第三百七十三章 死地

“你是何人,爺爺手下不死無名之輩!”那尼堪聞言不由怪叫一聲,不驚反喜。

“爺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大同曹文詔是也!”那曹文詔聞言冷笑一聲,上前一步道。

“放箭!”那尼堪一看曹文詔露了面,不由立刻下令道。

結果哪曾想,曹文詔聞聲立即後退了一步道:“舉盾!”

隨即數面大盾如同雨傘一般,把曹文詔和身邊的士卒都遮蔽了起來。

那後金戰弓雖然能射長弓重箭,穿透鐵甲,奈何遇到這幾面大盾都熄了火。

只聽見“奪奪奪”數聲響過,幾十支如同投矛一般的重箭全釘在了曹文詔身前的木盾上,箭頭透過木盾露出了足足有兩三寸長短。

若非有這盾牌遮蔽,只這一輪齊射,那曹文詔就要命喪當場。

“好一個無恥之徒!”曹文詔不由冷笑一聲,開口罵道,“雖暗箭傷人,卻也奈何爺爺不得!”

你道這曹文詔為何有備?

原來他雖是大同人氏,早年因為卻在遼東從軍,先後歷事熊廷弼、孫承宗等人,積功至遊擊將軍。

“己巳之變”,他又隨袁崇煥入關勤王,保衛北京有功。

隨後又在後金主力撤退以後,參與了收復遵化等四城的戰役,這才官至延綏東路副總兵,參與了鎮壓義軍的軍事行動。

故而,他對“東虜”知之甚深,頗為了解對方“狙擊將領”的詭術。

“兵者,詭道也!”尼堪見曹文詔罵來,不由不屑的笑道。

“曹文詔你身為一員宿將,如何口出如此幼稚之言?”

“說得好,不知哪位故人當面?”曹文詔聞言微微一笑,繼續道,“既然你也這般認識,那本將斷了你的歸路,想必你也不會介意吧?”

“什麽?”那尼堪聞言不由大吃一驚,正待要言,不意早有奴才為他卒指點道,“貝子,你看!”

那尼堪聞聲順著那奴才手中方向往回望去,只見漆黑的夜空中,正有一片火光閃耀。

那是?

“不錯,那正是爾等剛剛路過的固關!”曹文詔嘿嘿一笑道。

“什麽?”曹文詔此言一出,城下的後金兵頓時惶恐不安,幾欲崩潰。

你道為何?

原來從故關到固關這十裏路程,竟多是兩山夾一道的險要地形。

若是那故關為義軍所在,那就代表著尼堪和他手底下八百精銳盡數被義軍圍困在兩關之中,定然十死無生!

“你休得大言誑我!”那尼堪聞言雖然心中驚駭不已,但是嘴上卻硬道,“那故關地勢雖險,奈何城池低矮、年久失修,倉促之下你又能駐守多少人馬?”

“本將今日先破了那故關,然後再與你這廝分說!”

言畢,那尼堪竟然一聲令下,轉身又往故關方向折返。

那曹文詔哪裏容他從容離去?

只聽見他一聲令下,頓時固關城門大開,俄而有三五百人魚貫而出,站在城下向後金兵挑戰。

那尼堪有心折返打曹文詔一個措手不及,又擔心是計,恐傷了士卒,只好任憑義軍耀武揚威,只是一路向東退去。

曹文詔眼見誘他不得,不由連忙下城,帶了千余步卒一路尾隨尼堪向東而去。

話分兩頭說,且不說那曹文詔和尼堪兩人一進一退,一攻一守,一路上如何較量。

且說那曹文詔副將蔣一陽率領了一司五百人馬,早埋伏在故關附近的村子裏,但等尼堪率領後金主力走遠,便披了鐵甲,持了刀槍偷偷摸摸摸了過去。

只是誰曾想這一股後金兵頗為精銳,其首領章京亦是百戰老兵,早在故關附近布下了崗哨。

那蔣一陽帶領麾下人馬剛剛靠近了故關,就被對方發現了動靜。

狹路相逢勇者勝,無可奈何之下,蔣一陽只得由偷襲改為猛攻。

每個人都是兩條胳膊、兩條腿,若是裝備相若,訓練相當,哪怕以後金精銳也難以對抗曹文詔麾下五倍以上的精銳。

誠如那尼堪所言,那故關舊城城池低矮,難擋險要。

雙方一戰了起來,那蔣一陽就發現後金人手不足之弊,早分命兩旗人馬一左一右從城墻上攀登上前。

後金章京左支右絀,難以抵擋,不多時便被義軍左右兩旗人馬登上了城墻。

這兩旗人馬一共二百五十人左右,後金只七十五人,哪裏抵擋的住?

不多時,便被殺散了,只得倉皇向固故關以西逃去。

那蔣一陽也不去追,反倒趕快命令士卒收攏戰馬,趕到附近村莊運火炮過來守城。

他們預先藏下的火炮也不甚多,除了各式弗朗機、湧珠銃和二將軍以外,只有兩門較為輕便的“野戰炮”。

蔣一陽便命人將這兩門“紅夷大炮”運上了城墻,一左一右呈交叉火力結構布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