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這就開始了?

這就開始了?當張順和牛金星接到李信的情報以後,頓時便反應了過來。

剛開始張順和牛金星都主要著眼於戰略方面,對具體的戰術細節還沒摸透,居然就被傅宗龍抓住了戰機,打了個措手不及。

牛金星看罷消息後,不由有幾分慌張,連忙建議道:“還請將軍速速發兵,奪取郟縣城。不然一旦郟縣有失,汝州危矣。”

“汝州若失,義軍被斬做兩段,左不能救右,右不能救左,後路斷絕,定然十死無生!”

張順聞言不由笑著點了點頭,很滿意的看了牛金星一眼。

此人一介文士出身,不曾經歷過軍旅之事,急切之間便能看出其中厲害,倒也真有幾分本事。

他便示意牛金星稍安勿躁,笑道:“牛先生莫慌,你且仔細看一下書信,那李信早已經在郟縣西北山地立營。左良玉雖猛,僅以一營兵馬攻打我義軍同樣人數防守的營寨。若還能破之,本王拿塊豆腐撞死算了,還敢奢言什麽天下?”

牛金星聞言一愣,連忙繼續看下去,不由越看越喜,看到最後竟有幾分眉飛色舞。

等到牛金星讀完,這才發現自己舉動有幾分輕佻。

他連忙正色道:“將軍麾下果然人才濟濟,是聚明大驚小怪,不夠穩重,讓將軍見笑了!”

“沒事,沒事!不知者不為怪。”張順擺了擺手笑道,“牛先生為人機警,言無不中,可謂吾之子房也!”

所謂子房即張良也,據聞原系城父人。其故裏大致位置在寶豐和郟縣之間。

那牛金星身為寶豐人氏,自幼聽張子房故事長大,不由心向往之。

如今牛金星聽到張順將自己比作自己的偶像,頓時滿臉通紅的擺手道:“不敢,不敢!聚明何德何能,豈敢與謀聖相提並論!”

不過話雖如此說,其實看他神情,早樂的合不攏嘴了。

張順並不知張良的籍貫就在這跟前,他心下還納悶:我不過客套兩句,以你的智商不會當真了吧?

不過牛金星受了張順誇獎,頓時胸有成竹的向張順建議道:“若是李信果然與左良玉相持在郟縣西山,倒是一樁妙招。”

“他既可以盯著郟縣,又可以阻止左良玉西進,威脅汝州城。既然如此,正好可命李際遇東出……”

牛金星剛說到這裏,突然想起一件事情。

當初張順和自己議事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提過李際遇部究竟如何安排。難道他當時就預料到這種情況了嗎?

他不由駭然望著張順,有幾分不敢置信的問道:“莫非此事全在將軍的算計之中?”

“稱不上算計!”張順搖了搖頭道,“用兵之法,當有余子,切忌竭盡全力,不留後路也。”

“余奇為握機,若無余奇,雖有戰機而不能握也!”

所謂“余奇為握機”,語出《握機經》,又稱《握奇經》。

唐代名將李靖曾在《李衛公問對》中,對唐太宗李世民解釋道:“四為正,四為奇,余奇為握機。”奇,余零也,因此音機。臣愚謂兵無不是機,安在乎握而言?當為余奇則是。

李靖的意思是八陣之中,有四陣為正兵,四陣為奇兵,剩余的奇兵便是將領掌握的預備隊。

牛金星熟讀兵法,對此當然是深信不疑。

不意張順卻另有解釋,直接認為“預備的奇兵,是為了掌握戰機之用”,更高李衛公李靖一籌。

李靖何許人也?孫吳韓白、衛霍李嶽,自古以來也只有這八人並稱而已。

張順對兵法理解要比牛金星更為透徹,由不得他不服氣。

牛金星這才明白,原來自己自負一身才華,兵法計謀無所不通,卻不意在人主之下,不免有幾分沮喪。

他不由苦笑道:“原來主公早已成竹在胸,何必假意詢問,使我徒惹笑耳!”

張順一看,原來打擊人家的積極性了,連忙勸慰道:“先生何必自謙,我又不是能掐會算之輩,怎生知曉官兵有如此變化?”

“我不過是多年用兵,頗有些心得體會,深知余奇以待握機的道理罷了。《孫子兵法》曰:不可勝在己,可勝在敵,蓋所謂也!”

“先生雖然深通孫吳兵法,惜乎無用兵經歷,實踐起來難免有些粗糙。人非生而知之者,不經歷些事情,如何想的仔細?”

“先生之才勝我百倍,若是假以時日,順何能及先生也!”

“過譽了,主公實在是過譽了!”牛金星自家知自家事,哪裏自己最為得意的兵法典籍方面,尚且不如人,焉敢指望他日能超過張順哉?

不過,經過張順一番勸慰,心情倒好了許多。

得主公英明如此,作為臣子卻少費了許多心力,他又有什麽可抱怨的呢?

既然能躺贏,誰又願意辛辛苦苦的帶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