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五章 賀喬遷焦順訓烈女、夜難眠姐妹聚瀟湘
是夜。
焦順打發栓柱回家報信,獨自來到了尤家新宅。
要按照正常進度來說,即便只是改造而非改建,這新宅子也要等到八月中秋的時候才能啟用。
可尤老娘哪裏按捺的住?
說什麽‘七月半鬼門’開不吉利,所以要抓緊時間搬過來,就好像七月十五是搬家死線一樣。
所以今兒焦順是過來慶祝喬遷之喜的。
非獨是他,尤氏也撇下孩子趕來湊熱鬧。
左右尤二姐頭一回失身焦順,就是在寧國府裏姐妹同床,彼此倒也沒什麽可顧忌的。
於是前門迎進了姐姐,後門迎進了姐夫。
三人在後院擺開酒宴,說些男男女女的事情,至於來賀喜的其余賓朋,就都交給了尤老娘招待——正好她也樂得在人前顯擺。
卻說趁著尤二姐親自去灶上端飯的功夫,尤氏便把前陣子許氏哀求的事情跟焦順說了——上回焦順七夕獻寶來去匆匆,尤氏急著一慰相思之苦,哪還顧得管別人?
這回才把事情說清了,又道:“她原是想借你的勢自保,不曾想那遭瘟的先就病倒了。”
這‘遭瘟的’說的自然是賈珍。
他也不知道怎麽染上了風寒,斷斷續續鬧了十來天都不見好。
“那就等等看吧。”
焦順抿著酒嘆道:“我原還當先前秦氏一事,是被逼無奈才……如今看來,倒是咱們自作多情了,這蓉哥兒只怕是個活王八托生,與他老子堪稱是一時瑜亮。”
這時尤二姐端了鍋來,盛了一碗小米粥放在焦順面前,欲言又止的,顯得很是局促不安。
“怎麽了?”
尤氏還當她是對賈蓉典妻的事情有什麽想法,於是笑道:“這又沒外人,你想說什麽就說。”
“我、我……”
尤二姐期期艾艾的,仍是欲言又止。
尤氏便板起臉來道:“在我家時,我可是沒拿你當外人;怎麽到了你的地頭上,你反倒跟我生分了?”
尤二姐忙陪笑道:“姐姐說的哪裏話,我、我親近姐姐還來不及呢,怎會和姐姐生分?實在是三妹妹她……”
“我怎麽了?”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尤三姐的聲音,只見她提著一壇子酒,推門走了進來。
銀蝶苦著臉亦步亦趨的跟在後面,搶著稟報道:“三姑娘非要進來,我實在攔不住她……”
其實也不是攔不住,主要是因為尤三姐早就知道三人的奸情,故此銀蝶也就沒硬攔著。
尤氏擺擺手示意她退下,銀蝶忙退出去自外面又關好了房門。
尤三姐似是在外面就喝過酒了,面色沱紅足下發飄,細腰豐臀隨著腳步在薄裙中誇張的扭動,倒比‘從良’前還多了三分妖冶風流。
砰~
只見她走到桌前,將手裏的酒壇子重重放到了桌上,微彎起雪白欣長的脖子斜視著焦順,一雙泛紅的桃花眼裏仿似要滴出蜜來,口中笑道:“我知道了,定是姐夫惱我來晚了——來來來,咱們且狠吃它幾杯!”
說著,又將那酒壇子捧起來,搖搖晃晃繞到了焦順身旁,因嫌他身前的杯子太小,幹脆將尤二姐盛的小米粥潑了一地,也不洗涮,徑自咕嘟嘟的倒了一大碗,送到焦順嘴邊。
焦順看看飄著小米粒的琥珀色果酒,再看看身旁不知是真醉,還是借酒裝瘋的尤三姐,接過碗來也往地上一潑,淡笑道:“三妹妹有什麽話不妨講清楚些,今兒我是來慶賀喬遷之喜的,可不是來赴鴻門宴的。”
“鴻門宴?”
尤三姐笑的花枝亂顫,背轉過身靠在桌上,將釵斜襟亂的上半截歪到焦順面前,又把半壇子酒舉在臉旁,醉眼朦朧的問:“姐夫難道是怕這酒裏有毒不成?也罷……”
說著,猛地發力把那酒壇子拋了出去,只聽哢嚓一聲脆響,陶片酒水四下飛濺。
她自己則順勢兩手一撐,坐到了焦順身前的酒桌上,也不管臀後撞的杯盤狼藉,邊擡手去解襟扣,邊嬉笑道:“姐夫既不願意吃酒,咱們就嘗嘗別的。”
眼瞧著她這一番唱念做打,尤氏只是往旁邊避了避,便笑吟吟的繼續作壁上觀,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樣子。
尤二姐則是有些急了,忙起身想要把尤三姐拉起來,嘴裏呵斥道:“妹妹這是鬧什麽?若喝醉了就快回屋歇一歇!”
“姐姐不要掃興!”
尤三姐滿臉不悅的搡開了她,順勢扯脫了腰間的紅繩,將上身紅綢小褂連同雲肩一並剝落,露出兩條白玉柱似的粉臂。
但見她挺胸昂首,放浪又戲謔的道:“既請了姐夫來,自然要招待好了。”
說著,又蹬脫了一只繡鞋,翹起羅襪將腳尖抵在焦順胸口,邊畫圈邊笑問:“姐夫且仔細瞧瞧,看我這道菜算不算的上秀色可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