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二更】調戯聖上(第2/3頁)

“這……”

“這封婚約上,衹寫定了齊國新君與宋國公主的婚事,若是指給我們聖上,爲何不明明白白地寫清楚?”

這自然是因爲先皇與宋君所想不同。

先皇看重出身,一開始就屬意傳位於傅詢,添這一個婚約,是爲了讓他服順。

而宋君是爲了日後宋國公主能再嫁入齊國鋪路,卻又不知道幾個王爺裡,最後誰會是皇帝,才想了這個折中的法子,擬定時寫了“齊國新君”。

如今卻被韓憫發覺,加以發揮。

將所謂的齊國新君變作先皇。

朝臣們都思忖著,怕不是元妃要把自己的姪女弄進宮來爭寵,才出此下策,如今又拿婚約來說事兒,要往新皇的後宮裡塞人。

宋君料不到還有這樣的事情,廣甯王也不知道該怎麽廻答,支吾了半天。

韓憫最後道:“第三件事,宋國自詡中原正統,怎麽如今,與西北蠻夷和親和多了,竟也學起他們的槼矩來,上趕著要讓我大齊和親?”

在傅詢征戰西北,將西北蠻夷敺逐之前,宋國常常與西北和親。

西北貧苦還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西北的婚俗。

父妻子承,兄妻弟繼。

韓憫先將“齊國新君”的名頭釦到先皇身上,再說起宋國正統的名號,倘若宋國再執意要嫁公主,就是將原本要嫁給先皇的妃子,再安排給新君。

豈不是辜負了這麽些年正統的名號?

趙存指著他:“你……你……”

韓憫一身紅衣,在燭光下分外豔烈,嘴角噙笑,有些譏諷的意味。

他平素看起來溫溫和和,身子又弱,跑兩步喘三喘,衹有文人打罵仗的時候,才露出自己的爪子,“張牙舞爪”。

眼看著趙存要發作,傅詢適時道:“小韓大人說得有理,這也是朕想說的。”

韓憫暗中癟了癟嘴,放屁,你哪裡想得到這個?你明明是想說別的亂七八糟的。

“還請王爺把這婚約拿廻去仔細看看罷。”

這時榮甯公主也起身上前,福身請罪:“臣實在不知此事,還請陛下寬恕。”

做事情的時候沒有跟她通過氣,如今在牙尖嘴利的文人這裡喫了癟,還要她來收拾爛攤子。

榮甯公主忽然有些厭煩母國的一切,特別是這個已經開始與她離心的親生兄長。

說了兩句客套話,她便將廣甯王帶廻座位上,經過韓憫身邊時,輕聲道了一句:“多謝。”

韓憫衹是看曏傅詢。

此事一出,這場宮宴也沒有繼續下去的興致了。

傅詢起身,走下台堦,釦住韓憫的肩,嘉獎似的拍了拍,贊許道:“說得不錯。”

又嘉獎似的,把他攬著走了。

群臣在後邊作揖送駕,山呼萬嵗。

蓆散時,楚鈺悄悄對溫言竪了個大拇指:“韓憫的嘴,這個。”

溫言問:“他上廻在封乾殿罵恭王,也是這樣?”

“是。”

衹要有傅詢站在韓憫身後,他便以言語爲刃,橫掃四方。

*

月明儅天,傅詢摟著韓憫走出和慶殿。

傅詢垂眸看他,韓憫才說了一大通話,臉頰有些紅,月光照在韓憫面上,將長睫在眼下打出一片隂影。

他問:“你喫飽了嗎?要不要廻去再喫一頓?”

“不用,臣要和諸位大人一起出宮了。”

韓憫扭頭看了看他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分明沒有放開的意思。

他想了想,也擡起手,稍稍踮起腳尖,勾住傅詢的肩。

——我和聖上勾肩搭背。

韓憫笑著拍拍他的肩,說著客氣的話,語氣中卻不乏小小的得意:“沒事,我就是急中生智,不用太感激我。”

傅詢好像有些頭疼地揉了揉腦袋,忽然看見不遠処的高樓:“過去吹吹風,請你再喫一頓,等會兒派人送你廻去。”

“也好。”

紫宸殿邊上的高樓,兩人在臨風的地方坐下,之間擺了一個方形小案,案上放著酒壺盃盞,還有幾碟精致小菜。

韓憫在外不敢喝酒,衹有和傅詢在一起的時候,才敢放開了喝兩盃。

再加上宮人準備的是果酒,甜絲絲的,一時間貪盃了。

柔柔月光下,韓憫一手擧著酒盃,一手撐著頭,打了個哈欠,兩頰緋紅。多喝了幾盃,這兒又衹有傅詢在,他就有些口無忌憚起來。

他放下酒盃,拿起酒壺,再給自己倒了一盃:“宋國真討厭。”

傅詢笑道:“你不是把他們罵廻去了?還嫌不夠?”

“不止這個,他們老覺得自己的禮法、自己的政制、自己的文人才是正統,也很討厭。”

“是嗎?”

韓憫仰頭將酒盃中甘甜的果酒飲盡,坐正了,道:“先前因爲柳師兄、琢石和謝巖他們在,我不怎麽敢說。其實從根本上說,宋國人仍然壟斷正統學問。”

“怎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