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哭就哭

太子未曾久留,大夫到來後就帶著一幹人等旋身離去。

來的是個女大夫,鳴恩找她來看腿腳,自然事先通過氣。

裝模作樣給曲凝兮瞧了瞧,謊稱是輕微扭傷,給開了一副藥,並一瓶藥油塗抹。

崴腳的真假瞞住了孫嬤嬤和銀瓶,曲凝兮回府時,袖兜裏揣著個燙手山芋也無人得知。

她硬著頭皮,把那枚小珠子帶回去了。

到家就找了個小木盒將它填進去,手邊有的護身符平安符,不拘是什麽,通通鎮壓在裏頭。

只希望,那不知名諱的死者,莫要因此糾纏錯了人。

曲凝兮實在嚇壞了,她這短暫的閨中人生,哪裏接觸過亡者之物?

何況她對那天的小宮女一無所知,也不清楚她為何被太子處理掉。

想來是犯了很嚴重的錯事,興許本身就是個狠人,死了也會變作厲鬼。

曲凝兮怕做噩夢,讓銀瓶往香爐裏添了寧神香。

剛換過一套衣裳,周氏就來了茴清苑。

她倒不是來責問的,家裏住著個皇後賜下的孫嬤嬤,有什麽動靜本就瞞不過宮裏。

“看來,你姑母對你的婚事,另有打算。”

對此,周氏也喪失了話語權,誰能拗得過皇後娘娘。

她愁的是三郎該如何拜得良師。

曲凝兮安靜聽她念叨了幾句,才把人送走。

臨走前,周氏又提及曲允邵的功課,“你閑來無事,就督促三郎多練字吧,身為姐姐,該為弟弟多費心。”

曲凝兮應下了。

人一走,銀瓶就開始打抱不平了,“夫人滿心滿眼都是小少爺,明明小姐也是親生女兒,腿腳扭傷了也不問一句……”

侯爺就更絕了,一年到頭沒來過幾次茴清苑。

雖說都是子女去給父母請安,但何至於這樣不管不問。

對比起來,葉姨娘的一顆慈母心腸,全都掛在二姑娘身上。

曲家嫡女,衣食住行當然與庶女不同級別,親緣這一點卻是輸了。

銀瓶這人就是愛嘴碎,曲凝兮聽在耳裏,也沒往心裏去。

許多事情並非一蹴而就,這些現象也不是一日兩日,早已經習慣了。

人和人比較過多,就會生出不足,覺得可憐?

如她那天所言,侯府姑娘要是說自己可憐,外頭的百姓都不必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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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清早,在安神香的作用下,曲凝兮睡得不錯,沒有被噩夢纏上。

她思量著,是否要進宮一趟。

昨日皇後賞賜了那麽多紙鳶,破了她的相親局,她不能裝作不知道。

但這會兒,明面上她的扭傷還在擦藥……

正猶豫著,曲嬋茵風風火火的從外頭趕來。

她帶著葉姨娘親手做的禮物前來致謝,能夠順利去書院,哪怕只剩下一年時間,母女二人都感激不盡。

誰知半道上,得知了大姐姐與彥檀先生相看一事。

“大姐姐,娘親也同意你去相看?”曲嬋茵難以置信,“然後你真的去了?!”

好歹是侯府大小姐,嫁給一個不入仕的布衣文人?

哪怕只要彥檀一點頭,他就能官袍加身,但婚姻乃是結兩姓之好,彥氏在尚京算什麽呀,他還是娶繼室!

通常這樣下嫁,都是庶女的待遇,曲嬋茵代入進去已經在生氣了。

曲凝兮接過她提來的籃子,葉姨娘繡活精細,給她做了不少帕子香囊,還有一雙珍珠繡鞋。

“事情沒成,無需再提。”

“瞧你這渾不在意的樣子!”曲嬋茵沒忍住翻個白眼:“大姐姐,你是泥人捏的麽?”

明明是嫡出,卻總是比她庶出的還要乖順聽話。

其他事情也就罷了,這等終身大事,都任由擺布!

旁人只道曲三郎脾氣大,實則曲二姑娘也是個急性子,若非庶出限制了她的發揮,指不定嘴上有多厲害。

曲凝兮讓她坐下,問道:“妹妹今年十三了,覺得怎樣的人家,才是好姻緣?”

這話把曲嬋茵問住了,她沒有想過,而且又不是她和姨娘做主。

曲凝兮也不需要她回答,“或許朝中哪位大人要娶繼室了,或許是誰家的小紈絝年紀相仿,再不然,公侯之家如何?”

公侯之家當然好了,曲嬋茵想這麽應她,但是緊接著,想起那幾個國公府,不由沉默。

比如跟三郎打架的呂國公家裏,妻妾爭鬥,子嗣繁多,那可亂的很。

其他高門大戶,同在尚京,多多少少都接觸過。

雖說家醜不可外揚,但世上哪有不透風的墻。

相對而言,安永侯府算是清靜了,兩個妾室被侯夫人鎮壓著。

曲轅成孩子少,對女i色也不怎麽上心,只貪圖權柄。

“女子出嫁有如二次投胎,咱們這般人家,不愁吃穿,能否安寧度日就看運氣了。”

曲凝兮的眼界早已跟這個十三歲小姑娘不在同一個層面,她幽幽嘆口氣:“活著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