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山裏惡匪x被搶男媳婦

季明裏躺上床, 感覺鞋襪都被人脫掉。

他努力想要睜眼看清那人的臉,可視線上有一層紗布籠罩,只知道那人皮膚很白、眼眸很黑, 長得很是好看。

那人替他寬衣解帶, 端來盆水,用打濕的帕子擦拭他的臉和手。

他的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 終於喊出那人的名字:“安玉。”

那人幫他擦腳的動作一頓, 傾身湊了過來:“嗯?”

臉湊得太近了, 溫熱的呼吸灑在季明裏臉上, 讓他眯了眯眼,呼吸變得急促, 卻不排斥這種感覺。

“安玉。”他口齒不清地喊。

“嗯。”微涼的手撫上他的臉頰, 手心和他皮膚相處, “怎麽了?”

季明裏吸氣,痛苦地說:“別拿我洗臉的帕子給我擦腳。”

“……”安玉說, “我沒找到其他帕子,你擦腳的帕子是哪條?”

“我不擦腳的。”季明裏欲哭無淚,他都坐在床邊等腳幹了才上床。

安玉詭異地安靜一會兒, 才說:“這下你有擦腳的帕子了。”

季明裏:“……”

謝謝你啊安玉。

季明裏的意識只清醒了片刻,酒勁兒太大, 壓得他的眼皮緩緩合上。

模糊間,那股氣息從額頭上遊弋到脖子上, 宛若有輕紗拂過,癢得他想上手抓一把。

他感覺自己在一片泥濘中沉浮,殘余的意識拉他起來, 可泥濘之下有更多雙手將他往下拽。

他沒有睜眼,但知道他面貼面的人是安玉。

“禮秋。”安玉的聲音響起, “我叫禮秋。”

季明裏唔了一聲,心裏默念一遍禮秋。

他不知道是哪個禮、哪個秋。

安玉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麽,又說:“止乎於禮的禮,秋天的秋,薛禮秋。”

薛禮秋。

季明裏再也堅持不住,意識下沉,黑暗入侵了他的感官世界。

自從腿傷好了之後,季明裏又能一覺睡到大天亮,他睡眠質量良好,很少多夢驚醒。

可這次睡著並未很快醒來。

他做了一個夢。

夢裏的他似乎飄在空中,以旁觀者的姿態俯視床上一個蒼白虛弱的男孩。

男孩約莫七八歲的年紀,長有一張分外精致的臉,烏黑的眼眸像葡萄一樣水亮,常年病魔纏身和與藥為伴的日子磨光了男孩身上的活力,男孩時常望著床頂走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夢裏的時間非常混亂,眨眼過去十幾天,男孩依然躺在床上,屋裏每天有人進出,都是照顧男孩的婆子和丫鬟,男孩的父母從未出現。

有天下午,男孩望著從窗外誤闖進來的蝴蝶,聲音嘶啞地詢問丫鬟:“珍珠,我何時能好?”

丫鬟跪到床前,趴在床邊,小聲寬慰:“少爺的身子正在好轉,也許趕明兒就能出去了,咱們再堅持一下好嗎?”

蝴蝶在屋內飛舞,像是發現自己進錯了地方,翅膀翩飛,迎著陽光又飛出了窗戶。

男孩的目光追隨到了窗外。

窗外陽光正好,一束斜陽越過窗台落到屋內的地板上,可以看見緩慢飄動的細小塵埃。

“春天過了。”男孩輕聲地說。

“是啊。”丫鬟有些傷感,眼眶微紅,“少爺,明年春天咱們一定能出去,少爺要快快好起來,我們做了好幾個紙鳶,就等著少爺和我們一起放紙鳶。”

男孩收回目光,看著丫鬟不知何時淚流滿面的臉,從被褥底下伸出一只手,想替丫鬟擦拭眼淚,可他沒有力氣,只能笑笑:“好。”

“好少爺……”丫鬟自個兒用手背抹去眼淚。

傍晚到來,一個錦衣華服的男人匆匆走進屋子,他並未卸下一身疲憊,眼裏都是勞累過後泛起的血絲。

男人身後跟著一個滿臉急色的美麗女人。

他們便是男孩的父母。

“禮秋。”女人率先坐到床邊,從被褥裏牽起男孩的手,“娘回來了,近來可好?”

男孩懂事地點頭:“娘,我有在好好喝藥。”

女人摸摸男孩的額頭,又摸摸男孩的臉,從頭到腳地確認一遍,確認男孩沒事,一顆懸著的心放了下來。

“少爺最近如何?”女人詢問一旁的婆子,“大夫可有說些什麽?”

婆子回答:“大夫還是說得細細養著,等哪日把身體裏的毒都排出去了,少爺便能起來了。”

女人聞言,眼淚簌簌而下。

男孩起不了床,除了如廁被婆子攙扶著,其他時候都在床上呆著,即便用膳也在床上。

晚膳是男人和女人陪他吃的,女人手裏端了一碗蛋羹,用小銀勺一點點地挖,吹涼後喂進男孩嘴裏。

男孩沒有胃口,不想吃東西,可碗端在女人手裏,他不想掃女人的興,逼著自己一點點地吃。

快吃完時,男孩忽然哇地一聲,側頭把方才吃進去的蛋羹都吐了出來。

男人和女人大驚失色,連忙讓婆子把大夫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