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集團小少爺x工地工人

季初燕的嗓門就跟他人一樣, 低調不下來,才哭了幾嗓子,回音已經在四周蕩漾開來, 甚至吸引來了超市裏的老板。

“喂!”老板從屋檐下走來, “那個小兄弟沒事吧?”

鄧明姜立馬起身,一把捂住了季初燕的嘴巴。

哭嚎聲變成嗚嗚聲。

鄧明姜揚聲對老板說:“沒事, 他剛剛不小心摔了一跤。”

“哦, 摔了一跤啊。”老板沒往前走了, 嗐道, “這有什麽好哭的?過會兒就緩過去了。”

鄧明姜一個勁兒地點頭:“你去忙吧,不麻煩你了。”

“好。”老板說完走了。

等老板的身影消失在轉角後, 鄧明姜才要把手收回, 結果掌心剛離開季初燕的嘴巴, 季初燕忽然擡手抓住他的手腕,接著張口往上一咬——

鄧明姜猛地僵住, 嘴裏發出一聲悶哼。

季初燕嘴上的力道不是很大,可一個二十歲成年男人的力道也不可能輕到哪裏去。

只是幾秒,鄧明姜就感覺自己的手背可能被咬出血了。

他沒有掙紮, 也沒有發出一點聲音,跟個沒事人似的站在原地不動。

與此同時, 一堆“十萬”的彈幕從他腦海裏飄過。

十萬十萬十萬……

好了。

一點痛都感覺不到了。

見季初燕有松口的架勢,鄧明姜立即把手抽出, 對著光線一看,果然被咬出了兩排深深的牙齒印,幾顆小血珠從印裏冒出來。

鄧明姜隨意將手背往褲子上擦了擦, 看季初燕還耷拉著腦袋坐在地上,便蹲了下去:“你不是有潔癖嗎?又坐地上又咬我手, 不嫌臟?”

季初燕沒有說話,擡頭瞪他,仍舊沒能止住的淚水掉下眼眶,在他臉上落出一道道水痕。

“你都把我咬出血了,你還哭啊?”鄧明姜說,“該哭的人是我,痛死我了。”

季初燕抖著聲音罵道:“你活該!”

“我兩次拿了凳子給你,你自己不坐,怎麽就我活該了?”鄧明姜像個老頭子一樣苦口婆心地擺事實、講道理,“我發現你在我這裏真是一點道理都不講啊,但凡你用了三分之一到江總身上,還用得著在江總那裏受窩囊氣嗎?”

說到江瑞,季初燕的臉色立馬變了,他愣愣看了鄧明姜半晌,忽然一聲不吭地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和屁股上的灰塵。

鄧明姜跟著站了起來,拿下剛剛夾到耳朵上的煙。

“想通了?”

季初燕沒有搭理他,一屁股坐到他剛剛坐著的塑料凳上,彎腰拿起易拉罐啤酒喝了起來。

鄧明姜一愣,這下找到答案了。

原來小少爺是為了江瑞在煩。

他拎起另一張塑料凳上的零食坐下,把零食放到腿上,眼睜睜看著季初燕灌了一瓶又一瓶啤酒。

看到後面,鄧明姜實在忍不住了,把煙點燃。

誰知小少爺即便喝醉了也對煙味敏感得很,他驀地擡頭看來,不悅地眯起了眼:“我不是讓你……不要抽煙嗎……”

鄧明姜一手拖著另一只手,煙夾在指縫間,扭頭吐出一口煙霧後,才看回季初燕:“江總又怎麽了?偷吃又被你發現了?”

“不是……”季初燕眉頭緊鎖,面露痛苦之色,酒精麻痹了他的大腦,他不自覺地跟著鄧明姜的話走,“江瑞他……”

“他怎麽?”

“他……”季初燕雙手抱頭,把臉埋進腿間,單薄的背脊繃成一條幾乎拉到極致的弧線。

他在說與不說之間掙紮,殘存的理智告訴他禍從口出,可情感上他太難熬了,仿佛一個人跌入了深海裏,沉不下去也浮不起來,明明周圍有船,卻沒有一個人丟下救生圈給他。

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會死。

窒息而死。

“他說我和他不合適……”季初燕的淚水打濕了腿上的褲子,他呼吸艱難,充斥著濕漉漉的水汽,“他想取消婚約……”

這話說得口齒不清,但被鄧明姜聽清了。

鄧明姜抽煙的動作一頓,用幾近怪異的眼神看向躬成一團的季初燕,他拿下嘴裏的煙,皺眉靠近季初燕:“我老早就想問你了,你有那麽喜歡江總嗎?”

喜歡肯定喜歡,要說有多喜歡。

鄧明姜不覺得有多少。

有些人在酒後最容易暴露自己內心最真實的想法,顯然季初燕就是這類人,可上次在他家裏,季初燕壓根忘了江瑞的存在,又喊爸又喊媽,連兩個姐姐都喊了,晚上的電話也是打給家裏的外婆。

如果季初燕非常喜歡江瑞,怎麽可能只字不提江瑞呢?

然而直到鄧明姜把煙抽完,季初燕也沒有回答這個問題。

於是鄧明姜換了句話問:“這個婚你是非結不可嗎?”

這下季初燕回答得果斷:“對。”

說完還強調了一遍,“非結不可。”

鄧明姜把煙頭扔到地上踩滅,嘴裏繼續問:“家裏讓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