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五章 虐殺

（章節預警：本章有血腥場面描寫）

顧淮這一生，從未像此刻這般暴怒，也不曾像此刻這般痛。

無論是之前折磨了他將近兩年的標記痛，還是在沒有麻醉的情況下操縱儀器切開自己後頸給自己已經破損的腺體做手術的切膚之痛，抑或是提爾因為孩子的事說不要他的標記時令他一度感覺被拋棄被背叛的錐心之痛，都遠不及看到提爾遍體鱗傷甚至右眼被刺瞎還毫無抵抗之力地被另一個Alpha壓在地上時，身心靈感受到的難以用言語描述卻讓他仿佛從身體到靈魂都被撕碎的遽痛。

那是他的Omega，是他從少年時期起就陪伴著長大，親手教會如何控制信息素，教會能應對各種情況的格鬥技巧，在十多年的時間裏看著一步步成長變得越來越強大，到後來超越絕大多數的Alpha成為最強戰神的Omega；也是他這輩子唯一標記過，也心甘情願臣服被標記的，對他來說最珍貴最愛的Omega。

在過去的特種兵生涯裏，提爾單獨出任務時也受過很多傷，進出重症加護病房的次數也並不少，可是從來，從來沒有哪一次，失手被抓傷重到被敵人踩在地上卻竟無力反抗。

他一直以來那麽珍惜的伴侶，現在卻被弄瞎了一只眼睛，差點被另一個Alpha進行標記覆蓋。

無論是出於對提爾的珍視和愛，還是出於身為Alpha對自己的Omega出於本能極其強烈的保護欲和獨占欲，研究室被炸開天花板那個瞬間看到的畫面足以熔斷他體內那根名為理智的克制線，而在將提爾從地上抱起的那一秒，他在心裏做出了決定。

他要將在這個基地裏的所有生命體都殺掉。

克隆體Alpha背靠著天花板碎片坐在地上仰頭看顧淮，面對顧淮強大的信息素壓制，他下意識地放出自己的信息素進行對抗，並試圖從地上站起來。

然而顧淮並沒有給他起身的機會。

擡腳用力踩在克隆體Alpha的肩膀上，顧淮垂眼看懷裏的提爾，卻見提爾低著頭，靠在他懷裏渾身都在發顫，不知是因為身體上的痛楚還是因為心理上在過去三十多小時裏也承受了非人的折磨所致。

“提爾，你等我一下，我把這裏清理幹凈就帶你離開。”顧淮俯首貼上提爾臉頰，微涼的唇瓣貼靠在提爾的耳廓上，讓自己說的每一個字都能在戰機發出的轟鳴聲與刮起的勁風中清晰地傳入提爾的耳中。

Omega因為常年戰鬥而指掌粗糙堅硬的手，在顧淮說完要帶他離開的話後在持續的顫抖中小心翼翼地抓住了顧淮的手臂，Omega依舊沒有擡起頭，只是靠著自己的Alpha用徹底啞掉的嗓子說道：“顧淮，我的眼睛，真的好痛……”

哪怕是芬裏爾離開以及得知孩子不能活下去的真相時，提爾都不曾表現得如此脆弱。

顧淮喉嚨發緊仿佛被無形的手掐住了脖子，說不出半個字。

短暫的幾秒過後，顧淮微微側過頭，坐另一架戰機趕到剛剛才降落下來的原赦來到他身後，顧淮瞥了他一眼，把懷裏的提爾暫時交給他看護，“看好他，再讓他受半點傷，我會連你一起殺掉。”

已經在暴走邊緣的Alpha，面對將提爾拋下讓提爾獨自面對敵人以至於受如此重傷的原赦，即使明知道那是提爾自己的決定，Alpha也已經再無法維持理智與風度。

原赦一言不發，接過提爾後便快速退開到安全角落。

他在最後關頭親眼看到提爾受重傷，明知道提爾落入敵人手中只會被折磨，他在帶著維塔斯和其他人一起順利撤離後，還是不敢再次潛入，因為自己還不夠強大，沒有把握能順利救出提爾，只能原地駐紮等到顧淮帶支援部隊抵達後，才幹跟著他們再次殺入基地。

身為一個Alpha，卻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一個Omega拯救，讓Omega去面對最兇惡的敵人，撤離時不敢也沒有足夠的自信和魄力去違背Omega的命令，哪怕清楚Omega在當時已經因為連番作戰體能消耗嚴重也只能丟下Omega一個人斷後，自己帶隊撤離。

最後回頭看到提爾受傷的時候，原赦再次深刻地感受到，自己的的確確是個逃兵，一個因為能力不足而只能在危機關頭一再選擇轉身離開而不是迎戰的逃兵。

被顧淮踩住肩頭的克隆體Alpha，在顧淮把提爾交給原赦的時候，試圖想要借機掙脫展開反擊。

然，顧淮在把提爾交給原赦時，雙眼雖始終都在提爾身上並未離開，可踩住克隆體Alpha的腿腳上力道又再一分一分地加重。

克隆體Alpha只覺踩在他肩上的腳竟像千斤石一樣，無論他如何掙紮抵抗，都無法撼動半分，反而隨著對方加重力道，肩膀和手臂逐漸麻木。

在原赦帶提爾退開後，顧淮才又再回過頭居高臨下地垂眼看克隆體Alpha。

“是你把我的Omega右眼弄瞎。”顧淮並不是在詢問，而是以陳述的口吻說出這話，後頸腺體散發出攻擊性更強的雪松信息素，顧淮突然擡腳，不過是聲音已足以讓人渾身發寒心生恐懼：“他說，他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