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人體實驗

顧淮在兩天後結束易感期,得以被放出禁閉室。

從禁閉室裏出來,兩名士兵跟著顧淮一起回到他的單人寢室,並在寢室外守著等他出來。

整整五天的易感期,到後面還讓鄭語替他抽取了信息素,顧淮身上的肌肉都被消耗了不少,令他看起來比之前又消瘦了一圈。

即便如此,顧淮也不可能把時間浪費在休養上。

在浴室裏快速洗了個澡,重新換上緊身服再套上研究院穿的白大褂,顧淮整理好自己後戴回眼鏡,從寢室一隅的資料櫃裏帶上需要的文件,一秒也不耽擱地離開寢室前往基地的病毒研究所。

那兩名士兵依舊跟在顧淮身後,全副武裝,像是只要顧淮有任何逃跑行為,他們就會出手武力制服。

顧淮一向不理會也不在乎自己身後跟著幾個士兵,他步履邁得大速度也快,大約十分鐘後,就到了病毒研究所,在門口掃描了眼瞳膜和指紋完成生物識別的身份認證後,緊閉的大門向兩邊打開,顧淮走進去,兩名士兵則一轉身再次像雕像一樣守在了病毒研究所的大門前。

研究所裏的研究人員大多都是各司其職,認真地埋頭做事,並不會互相交談閑話。

當顧淮又回來研究所的時候,他們也只是擡頭看了一眼便繼續做自己手上的事,有些研究人員因為精神高度集中,甚至都沒有發現顧淮回來了。

病毒研究所的地下二層,專門用來關實驗用的喪屍,每一個單間裏都關著一只喪屍化程度不同的喪屍,並依據Alpha、Omega和Beta進行分類。

作為曾經的特種兵,顧淮殺過很多人,無論是敵人、罪大惡極的惡徒、制造恐怖襲擊的犯罪分子甚至是手無寸鐵的平民,他的手上早已沾滿了鮮血,然事實上,他從來都不喜歡殺人,也並非對殺人這件事無動於衷。

可是現在,他仍舊在進行著充滿罪惡的殺人行為。

要研究疫苗,就需要進行臨床實驗,而現在已經沒有那麽多時間讓他們慢悠悠地去用動物進行實驗,所以他們現在的疫苗研發,從一開始就是做的人體實驗。

至於實驗體的來源,幾乎都是普通的平民。

包括他在內,這個病毒研究所裏的所有研究人員,都有過親手將病毒注射進實驗體身體裏的經歷,他們要先讓實驗體感染,讓這些活生生的人變成喪屍,然後再給他們注射研發中的疫苗。

顧淮在很早以前曾經問過提爾,怎麽看待動物實驗和人體實驗的問題,畢竟這是一個在人權以及生命平等論等一系列倫理道德價值觀念的發展過程中,一直備受爭議的一個課題。

用動物進行實驗,造福人類,也是對生命的殘殺,是不道德的行為。

但從醫學進步的角度還有自然科學研究發展的角度來看,臨床實驗是必不可少的步驟,不用動物做實驗,那就只能是人,用人來做實驗,漠視人權,同樣是不道德的虐殺行為。

要想進步,在那些難以攻克的醫學與生物學領域的課題上有所突破,就必然要有相應的付出與犧牲。

顧淮對這個問題,有他自己的看法,只是他也想要知道,提爾是怎麽想的。

提爾並沒有像其他人那樣糾結或是猶豫,僅僅是反問他:“如果不做動物實驗,不做人體實驗,是不是就不能確保藥物是否有效和所帶來的副作用?”

顧淮說是。

於是提爾很直接地說道:“既然是必須要做的事,就沒有必要管所謂的倫理道德問題。只要結果能造福大多數人,那這件事在我看來就是對的,不是所有事情都能講究過程的合理合法。而且,這不是一個很簡單的取舍問題嗎?為什麽會有爭論?犧牲少數造福多數,人類一直都在這樣做啊。還有我不明白動物實驗和人體實驗這兩者間有什麽區別,說應該使用動物實驗的人,在心裏就默認了人比動物高貴,可人也一樣是動物,說擁有高智商也是人類自封的。事實上,用動物或是用人做實驗都一樣,至少在我個人看來,都一樣是在虐殺生命,沒有任何區別。”

顧淮必須承認,提爾的話對他是有影響的。

無論是他還是提爾,都不認為自己是個好人,因為他們手上沾染了太多的鮮血。

但所謂的好人,本來也是相對的,這個世界上,本來也沒有完美無缺的好人,每個人,一生之中或多或少都犯過錯。

沒有人,應該要因為一次錯誤而被否定,也沒有人,應該要因為做了一件好事就被肯定。

而他,不需要任何人來定義。

他有自己認定的正義和原則,並承認自己身上同時背負著罪孽。

乘坐電梯來到地下一層,一個巨大的實驗室。

白熾光照亮實驗室每一個角落,左手邊是一排整齊計算和檢測裝置,右手邊則是一整面墻的分門別類放置好的藥物和注射劑,在實驗室的正中央,是一張手術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