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第2/3頁)

何似飛將筆架、毛筆、硯台等依次擺好,檢查考卷並無錯字、錯印現象,便開始磨墨,準備填寫卷頭。

鄉試的卷頭也比前三場要嚴謹許多,不僅有籍貫、姓名、年齡、體貌特征,還有家中曾祖、祖父、父親三代的姓名和犯法記錄。

這些何似飛都跟爺爺了解過,爺爺說他們家世代良民,別說家裏沒人犯法,就算是所有族親都特別良,壓根沒人犯那勞什子法。

因為鄉試三日一場,第三日才會收答卷,便需要考生自己安排答題時間。

何似飛數了數題目,這回沒有帖經、墨義等考察背誦的簡單題型,取而代之的是經義策問、算科和詩賦。

果然,如老師跟他講的一樣,曹大學士喜好風雅,第一場就有四道詩賦題,占分二成;策問經義是八道,占分七成半;剩下半成分數的是兩道算科題,比較簡單,何似飛粗略一掃,便能看出答案。

周蘭甫在掃視考卷時,看到這兩道算學題,幾乎要感動的流出眼淚。

雖說他暫時看不出這算學題的答案,但他讀著這題目,就感覺——這一定是自己會做,且能做出來的!

試問,有什麽能比在考場上發現所有算學題自己都會還更令人欣喜的嗎?

沒有。

周蘭甫當場就激動的讓他對面那士卒心生疑竇,恨不得把他扒光了重新檢查一遍。

何似飛則是看著那八道經義策問,在草紙上為期做分類。有四道是四書五經上的經義策問,兩道是同律法有關的策問,最後兩道,一是跟農桑相關,另一則是水利題。

總的來說,涵蓋知識面很廣,切入點也十分獨到。

光是讀題,就知道出題人學問涵養極高。

但這題量,著實有些大。

何似飛記得自己考院試時,前兩日都是一天兩道策問題,最後一日徑直上升到三道策問,他當時已經答到了日頭落下,現下則一共八道策問,平均來看,前兩日至少得一日三策問、一首詩,最後一日多寫一首詩和兩道算學題。

何似飛將自己最近一直在練習的水利題放在第一位,正欲提筆,感覺身上熱度已經上來——他現在還穿著雙層棉布的外衫,自然熱。

他這會兒也顧不上什麽形象,將外衫徑自脫下,疊好,放在坐板一側,上身僅穿著中衣,這才感覺涼爽一些。

開始書寫策問。

以何似飛現下的邏輯思維能力,基本上已經不用將策問論點先羅列一遍,再用駢句梳理。但此次要在三日內寫八篇策問,後面兩場,六日內估計還有接近二十篇策問。何似飛擔心自己後來寫多了會出現‘張冠李戴’的錯誤,決定還是穩紮穩打,一步步寫。

一個半時辰的時間,何似飛梳理了兩篇策問的框架。

這會兒日頭已經極曬,幸好號房朝南,才避免陽光直直刺入目中。

何似飛並沒有急著想第三篇策問的框架,而是忖度著用駢文將自己的想法書寫的錯落有致且文采盎然。

但他暫時沒急著落筆,而是在一旁生了火,將蠶豆煮在鍋裏,這才開始正兒八經的寫策問。

待他一篇策問寫好,蠶豆早已軟弄,適宜入口。

何似飛用筷子挑了蠶豆,吃完後又寫了一篇策問,這才灌自己幾口水,配著被掰成渣的饅頭,將自己吃了個八成飽。

最後,他刷洗了鍋子,擡頭看著日頭邊的光暈。

午後的氣候比起晨間,愈幹燥炎熱,即便是穿著中衣的何似飛,這會兒都汗流浹背,但現在沒辦法、也沒地兒洗澡。只能忍著。

何似飛深知鄉試是一場‘持久戰’,他不再尋求‘短平快’的結果,打算養精蓄銳。這麽想著,還真被他醞釀出一些睡意,何似飛索性蓋上外袍,不斷催眠自己——要睡的久一點。

再醒來時,已快到酉時,太陽不再那麽滾燙,但曬了一日的大地依然炎熱。可何似飛這會兒神清氣爽,思索起第三篇策問來反應十分敏銳,不到一個時辰便寫完了。

站在何似飛對面那士兵見自己所看管的這些書生中,其他人都在奮筆疾書,只有他一個睡了整個下午,心說著書生不比其他的能吃苦,而且看面相,估計是個出身很高的矜貴公子哥兒。

何似飛自然不知道士卒在想什麽,他寫完這篇策問後,腦子還是很清醒,索性翻到最後一頁的詩文題目來,動筆寫了一首,另一首則在心中醞釀切入點。

一邊醞釀,一邊準備煮飯。

鄉試沒人每日可以打一次水,何似飛便不那麽緊張自己的水源,他將剩下的水喝了一小半,剩下的倒入鍋中開始煮粥,葫蘆裏余下一點點洗鍋用。

喬初員準備的大米是泡軟了的,極易煮好,省炭火。

何似飛在裏面加了臘肉、扁豆和幾滴麻油,便放任其開始煮。自己則趁現在天色還亮,將白日寫好的三道策問和一道詩詞檢查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