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第2/3頁)

何似飛道:“嗯,卻有此意。”

這件事他還沒給喬影提,但確實是打算午時過去拜年的。

按理說,一般拜年得在初一之後,但喬影這邊情況特殊,拜早年也尚可。

喬影則在聽到‘余老’二字時呆了呆:“余老?”

陸英看了何似飛一眼,小心翼翼的不做聲了。

何似飛感覺喬影語氣好像不對,簡潔的介紹了一下:“嗯,余老,曾經連中三元。”

喬影在聽到‘余’這個姓氏的時候,心中就隱隱有了猜測,再聽這‘連中三元’,當下便可排除其他所有選項,只剩下一個——綏州余明函。

那是他兩年半年想要拜師的先生。

何似飛問:“怎麽了?”

陸英感覺兩人之間可能有事情要發生,這會兒只想感慨自己這張嘴,挑個話頭都不會好好挑。

何似飛給他頷了頷首,陸英立刻會意,悄悄起身出門,將空間留給他們二人。

喬影從來都習慣性將自己的‘求而不得’壓在內心最深處——

少時的求爹娘關注而不得;長大後的求自由自在當一閑散人而不得;還有曾經孤注一擲,求拜師余明函而不得……

因為得不到自己想到的結果,得不到自己在乎之人的回應,所有的哭訴和情緒發泄變成了無理取鬧。

久而久之,再有人問喬影“怎麽了”,他都會冷著臉面無表情的回一句“沒怎麽”。

現在問喬影“怎麽了”的人是何似飛。

他擡眸看向何似飛,眼眶一瞬就紅了,他應該是要哭的,可在面對自己早就失望已久的‘求而不得’時,喬影又是哭不出來的。

他下意識想回應一句“沒怎麽”。

可想到似飛從來對自己都是十分坦誠,就連之前差點不敢賣木雕的糗事都拿出來跟他說。喬影便再也做不到敷衍。

他低聲將自己兩年多前離開京城,來綏州、木滄縣,想要拜師余明函的事情講述一遍。

這回怔住的人成了何似飛。

他似乎有點印象。

兩年半,八百多個日日夜夜正從何似飛大腦中飛速倒退,他似乎回到了當初還沒成功拜師,只是一個小書童時期的自己。

他記得自己在街上同陳竹買飯,一擡眸便看到了一個明顯是大富之家才養出來的貴氣公子哥兒;

他還記得,自己在縣學排隊參加考校時,見過一個脊背筆挺,周身卻無端籠罩著層層落寞的公子。

就這兩次了。

先前何似飛對那富貴又落寞的公子哥兒不感興趣,便沒過多深思。

但那眉眼間貴氣逼人的公子哥兒卻是何似飛來到這世界四年多來,見到過氣場最強大的少年。

那少年裝點了一個對這時代了解匱乏的穿越者的年少時光。

讓他那原本灰撲撲、貧瘠的時光裏多了一朵昂揚綻放的富貴牡丹。

縱然穿越的少年對這朵牡丹別無他求,一心只想走自己的功名路,可他卻能在自己走出很遠,再回頭望去後,依然記得那朵肆意的牡丹花。

喬影似乎擔心何似飛誤會,忙道:“似飛,你能成為余老弟子,是再好不過的事情,我很開心。”

後面還有半句——我當時很難過的原因其實不在於沒有拜師成功,是在於我家中長輩們都能看出我當時的想法,卻總是視而不見,把我當跳梁小醜。

這半句喬影暫時想再忍忍,之後成親了再慢慢說給他聽。

何似飛則問:“你當時沒有參加余老考教?”

喬影搖了搖頭。

“考校地點在縣學,我當時卻是也進過縣學,也是想過利用權勢和金錢讓余老給我一次考校的機會。但就在我沖動行事的時候,我忽然想明白了,余老收弟子,不是單純的收弟子給自己養老送終,而是希望弟子能秉徹自己的青雲志,帶著他的思想和抱負,重回朝堂。所以我便釋懷了,我不可能因為自己的一己私欲,去打亂余老的計劃,讓整個朝廷少一位有治國安邦之才的肱骨之臣。”

說到最後,喬影語氣已經變得輕快起來。

他二哥回回說‘那何似飛甚至真有可能在弱冠之前中進士’,喬影回回都想反駁——不止中進士,還要中狀元嘞!

但他一直都忍耐著。畢竟,有些話得在世事塵埃落定後再到貨,過早說的話會消磨福分。

喬影自個兒不講究這些,卻在跟何似飛有關的事情上,一再講究。

他要給似飛積攢福分。

何似飛倒沒有再接喬影這句話,畢竟順著這句話再往下延伸,那就是他和喬影最好不要成親,才能圓了余老弟子青雲直上,成為肱骨之臣的夢想。

他道:“原來當時你就在縣城,所以喬初員先生才去買了木雕。”

如此一來,第一次買木雕的時間便完全對上了。

喬影思路果然被何似飛帶著跑,道:“嗯,那十二生肖木雕很有趣,夜間對著燭火,可以在墻上倒映出斑駁的影子,還有生肖的圖案。因為我不開心時總會把玩這些木雕,喬初員為了哄我開心,便在第二年托人再來買木雕。至於第三年,就……就是我自己想買的,海棠樹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