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第2/3頁)

何似飛依然神色淡淡,不置可否。

陸英有些著急,道:“只不過,考完府試後第二日我就得坐船回鄉,來不及同你細說。當時渡口送別,我大著膽子、悄悄的看了下他的喉嚨……沒、沒有喉結。似飛兄,我們男子,不大可能十六歲還不長喉結的。”

說著,他擡起了頭,重重的在自己喉結上一抹,“我才十三歲,就長成這樣了。”

他繼續道:“似飛兄,我不是故意現在才說。但你回鄉時那會兒高中府案首,又要報今年八月的恩科,我、我不想因此事幹擾你。加之後來那‘知何兄’再也沒出現過,我就覺得,這件事可能也沒必要說出來了。可、可余老怎麽都知道他了?”

何似飛現在比陸英高出大半個頭,垂眸俯視著他,心道喉結這麽明顯的體貌特征,他居然沒想到。

主要是知何兄眉眼英氣,身上有功夫,才學見識比不少縣學、府學的書生還強,大家便下意識不會往哥兒那邊聯想。

畢竟,一般人理解的哥兒便是‘纖細、柔弱、嬌滴滴’的。

何似飛道:“嗯,不僅老師知道他,我爺奶也知道了。”

陸英完全不解的擡起了頭。

何似飛道:“前些日子我在郡城又遇到他,並發現了他的哥兒身份。老師和爺奶知道他,是因為我回來說的。明年我會請媒婆去他家納彩,商量訂親事宜。”

陸英嘴巴張大的幾乎能塞進一個拳頭。

何似飛拍拍他的肩:“多謝你告知我此事,不過,要不是你先看到了他對鏡遮痣,也不會往假扮男裝那邊猜吧?”

陸英下意識的點點頭。

此事暫時揭過。

原本想要多冷靜些時日,梳理清楚自己對‘喬影’和‘晏知何’感情的何似飛被老師和陸英接二連三提過他後,心中各種思緒像糾纏成堆的毛線球,怎麽都牽不出一條完整的線來。

於是他索性聽老師的建議——遵從本心。

少年人對待感情,不用深思熟慮,不用思考對方家世門第,甚至不用想對方喜歡自己多一點,還是自己喜歡對方多一點。只管做你當下最想做的事情。

於是,何似飛洗澡過後便去了書房,洋洋灑灑用小楷給喬影寫了一封長長的書信,等他心中寧靜下來時,這封信已經被他裝好,打算明日去縣城後寄出了。

何似飛將書信放在書箱最底層,再三確認不會丟後,才輕手輕腳的推開書房之門,打算悄悄回臥室休息,一擡頭就看到爺奶皆坐在院中納涼。

再定睛一看,不僅是爺奶,就連剛沐浴完的老師也坐在小板凳上,跟爺奶一道閑談。余枕苗則在旁邊給老人們剝花生。

猝然被四個人八只眼睛看著,心裏有鬼的何似飛感覺自己的耳根都要紅透了。

他假裝淡定的對長輩行禮,努力從容著步伐,一進自己屋子,立刻就把門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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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後,伴隨著何似飛信箋抵達羅織府的同時,還有那首他在酸棗山上作的詩。

只不過前者是何似飛主動寄到喬府,後者則是被文人墨客傳揚出去的。

此前何似飛的詩文即便作得再好,最多也只是在縣城、行山府內流傳。是因為他自個兒沒什麽名氣。現在有了十四歲連中小三元的名聲後,詩文傳得也比以往要廣。

“《九日酸棗山登高》,這小子詩文做得是真不錯啊。”喬博臣吃飯時將這首詩念了又念,對夫人道,“你說人跟人差距怎麽就這麽大呢,我這一把年紀,怎麽就寫不好詩文。”

喬博臣在府衙當值回來得晚,一般都是喬影和喬南星先吃,故此,這會兒飯桌上只剩下喬博臣和夫人。

“相公何故在意這些,相公斷案、處理政務又是不少人學都學不來的。”喬夫人道。

喬博臣撓撓頭,“嘿嘿”笑了兩句,道:“院試前,那羅家本想來跟幺弟結親,當時還派人在城內造勢說羅京墨文采第一,定然是院試案首。結果放榜後,排名第二,那家人消停了一個月。前幾日不是重陽節麽,那羅公子又作詩一首,府城內風聲又起來,說他要在明年同知府幼弟結親……我就尋思著,他們家要結親與否,先別在城內聲張啊,就不能先來問問我這個知府的意見?我可是等著拒絕他們等了很久。再說,他們這麽宣揚下去,也於幺弟名聲有損。”

喬夫人也蹙了蹙眉,道:“此事我倒略有耳聞,改日我開個賞菊宴,說‘阿影婚事得由京中父母做主’,將這些歪風邪氣壓下去。”

喬博臣道:“夫人此法甚好!為夫在此先多謝夫人了!”

喬夫人笑罵他:“謝什麽,阿影也是我幺弟。再說,那羅家人如此做派本就令人詬病,他們也就是欺負你這個太守脾氣溫和罷了。”

喬博臣被妻子揭底也不生氣,笑呵呵吃完飯。他在院子溜達消食,見院內不見幺弟和兒子,疑惑的叫來管家:“他們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