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第2/3頁)

這個錯誤的範疇可就廣了,不單單是答案正確與否,還有思路以及語言的精確程度。

喬影對著答案給何似飛點了幾個錯誤,小聲逼逼:“這出題人可真好意思,自個兒的題目寫得似是而非,偏要人答卷時不可出現指代不明。”

其實何似飛的那幾個錯誤並非他不會算,只是確實因為思慮不周而指代得不夠準確。

通過這幾日的相處,何似飛對‘晏知何’的了解又更深了一層。

此前只覺得他古道心腸,俠肝義膽,內裏又容易害羞,心思單純。分明年紀比自己大兩歲,可兩人相處完全沒有距離感,何似飛當時甚至有種相逢恨晚的感覺。

最近聽知何兄把教諭出得這些算學書都批評一番,冷不丁的,何似飛想起初見那日,知何兄瞧著沒人敢下去阻止那位方州判的二兒子當街行兇,所發出一聲嘲諷——“呵”,才意識到對方骨子裏也有同他一樣的輕狂。

只是何似飛的輕狂來源於‘我命由我不由天’的信念,他就是狂妄的想踩在所有士子文人的肩膀上,位極人臣,並且,他一直默默為了這個想法而努力著;

喬影的狂源自於高貴的出身、聰明的頭腦、不俗的武力,這三點無論拎出哪一個,都能讓人趨之若鶩,更別提這些還匯聚一人之身。再加上他才十六歲,怎麽可能完全壓制住本性,像個看透了世俗的大老爺呢?

那日賞海棠花時,那個十四歲少年唐悅山的一句話說對了——

何似飛就是那亂石中紮根,拼命汲取養分,即便霜雪摧殘,依然努力生長的蘭草;而喬影則是金堆玉砌下生長出的富貴牡丹。

不管蘭草還是牡丹,都有狂的資本。

何似飛從來沒遇到一個能與自己如此脾性相投的友人。

這九日,白天‘晏知何’陪何似飛做算學題,傍晚何似飛則同他一道練基本功——所有的武術都要紮根於健康的身體。

紮馬步、跑步等體力訓練完全不能少。

喬影覺得自個兒體質已經算很好了,但他同何似飛跑回來,每天都累的胳膊擡不起來,泡了澡後才能緩和一二,然後沉沉睡去。

何似飛那邊卻能跑完後回來再做六十個俯臥撐,鍛煉手臂、腰腹力量。要不是他覺得自己年紀還是有點小,何似飛可能還會給自己加上卷腹這個訓練核心的動作。

第十日,府試結果出來。

不同於此前縣試出結果時,何似飛還在老師家裏安心學習,今兒個一大早,他就被知何兄叫起來,兩人連客棧的早飯都來不及吃,在路邊買了倆蔥油餅,蹲守在府衙被紅綢子擋著的那面墻的第一排。

——這是一個絕佳的觀看放榜位置。

只可惜來得有點早,得站很久。

對於府試名次,何似飛心裏有數,故此一直都不怎麽激動,他本來還想繼續做算學題來著。

但被知何兄這麽一拉,何似飛猶豫了不到半個呼吸的時間,就跟他一同出來,等候放榜。

——知何兄是真的把他當至交看待,才會以他之喜樂為己喜樂,才會如此迫切和激動。

這會兒已經過了初夏,天氣日漸暖和,但大清早沒多少人的府衙門口還是稍微有點冷的。

何似飛不小心觸碰到晏知何的手背,只覺涼得有些驚人。

他側身擋了擋風,又攬住知何兄的肩膀,“這樣暖和了點嗎?”

兄弟之間互相勾肩搭背實屬正常,面前那四個人高馬大的衙役也未曾側目。

喬影將手往袖口裏攏了攏,悶聲說:“好多了。”

又過了兩刻,周圍百姓圍攏的越來越多,頭頂太陽漸漸遠去之時,周遭也暖和了起來,何似飛便放下了胳膊。

百姓多了,閑聊也隨之加多,一句一句有一搭沒一搭議論著。

“今年案首會是誰?”

“我猜是寧水縣那十歲小神童,咱們知府大人平素都喜歡小孩,而且他小小年紀就能同比自己大了五歲的學子一起參加科考,還奪去了縣案首……指不定能拿個小三元呢!”

“我猜不然,沒看到那木滄縣何似飛案首的賠率最低麽?一比一點零幾,其他幾位縣案首都是一比一點三以上了。”

“那買何案首中豈不是贏不到多少錢?”

“可不是麽,總歸他奪得案首的概率最大了,他名氣也最大啊,先是當街救下那李木匠家哥兒,隨後又寫了那首詩,匯香樓的姑娘現在都在唱呢!一叢梅粉褪殘妝喲~”說著還婉轉的哼了兩句。

喬影聽到有人誇何似飛,忍不住暗暗開心了一下。

不過他更加好奇的是:“這還有人開賭坊?”

何似飛對此也無甚了解:“沒去過,不曉得,不過賭錢這件事,少沾為妙。”

太容易陷進去了。

喬影嘀咕:“就是好奇。”

他要是早知道,才不管似飛賢弟賠率多少,他就把自己的錢全買了似飛賢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