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2頁)

站在他倆前面的書生終於聽不下去了,回頭道:“兩位兄台,恕我插嘴,那位是我們行山詩社的副社長,花如錦案首。他在三年前就連中小三元,當然是神童了。”

喬影:“?”不,你想說就說,但你別叫‘哥哥’!

他和何似飛看起來可都比這個人小上不少。

“多謝兄台。”何似飛道謝。

喬影:“!”何似飛這人怎麽見誰都叫‘哥哥’!

前面那人久不見喬影作答,本有些不虞,但看著喬影這張臉,卻完全說不出任何重話。於是他看看喬影,再看看旁邊的何似飛,悶悶的轉頭回去。

——外地人,都這麽好看的麽?

來自京城的那個書生眉眼精致,鼻梁秀挺,別說是男人了,簡直比他見過的所有哥兒都好看。只是那雙眼尾微微上翹的桃花眼中卻不帶絲毫柔情,剛隨便瞥他一眼,就讓他把所有話噎回了嗓子眼兒。

至於那個來自木滄縣的,那簡直是……是……所有年輕姑娘哥兒都會喜歡的長相。骨相流暢利落,高山根,雙眼皮淺淺一道,在眼尾時能看得更加明顯,整個人不帶表情時有種拒人於千裏之外的疏離冷淡。

正好這會兒花如錦也走到最前面,宣布海棠詩會正式開始。

這個書生看著正在講話的花如錦,心想,此前他一直覺得花案首年輕俊朗,是行山府一等一的青年才俊,這會兒再看過去,好像……也就那樣了。

果然,人不能一下子看那麽多驚艷的相貌。他自個兒該回去多照照鏡子,不然恐怕會飄起來。

喬影氣何似飛見誰都叫哥哥,這會兒完全沒心思聽那花如錦說了什麽,直到大家各自紮堆,討論起海棠詩會的主題來,他還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裏,一言不發。

而他們倆前面那位書生剛在心裏想不能一下子見這麽多驚艷的面孔,這會兒就控制不住的轉過身來,邀請兩人:“兩位兄台,我叫錢世義,見兩位都是外鄉人,不若一起作詩討論,如何?”

喬影腹誹,誰要跟你一起。

何似飛伸手不打笑臉人:“好,那錢兄,知何兄,這邊請。”

喬影的所有小脾氣在聽到‘知何兄’的時候一下子就消散了。

‘錢兄,知何兄’,二者相比,孰親孰不親,一眼可辨。

三人一道往海棠林深處走去,途中又有一個落單的書生加入,四人居然組成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小組。

大家各自介紹一番,錢世義今年十九歲,早已考過縣試和府試,但院試兩次都沒中,打算明年再考。

最後加入的書生名叫唐悅山,今年十四,與何似飛同歲,戶籍在寧水縣,不過一直居住在府城,父親是府學教諭,同樣準備今年四月考府試。

喬影聽到這個,才發現自己對科舉學生的年紀有些錯誤認知。

京城那是什麽地界——隨便抓一個估計都是個不大不小的官。文風比府城、縣城要強盛許多。所以他們的後代基本上都在十一二歲就考過了縣試、府試、院試,隨後安心準備鄉試。

可行山府呢?

是小小一個從七品州判之子當街強搶良家哥兒都沒人敢阻攔的地方,文風民風都遠遠比不上京城。

這教諭之子都十四歲才考府試,所以似飛賢弟並不算蹉跎了年歲。

這麽一想,喬影又覺得自己方才應該誇他一句‘年少有為’的。

他方才沒誇,似飛賢弟不會覺得他太傲氣了吧?

出神中,喬影聽到何似飛的聲音:“知何兄?”

那教諭之子唐悅山笑著說:“‘人生到處知何似,應似飛鴻踏雪泥’。何兄、晏兄,你們兩位以前真不認識麽,這也太有緣分了。”

喬影只感覺一股熱血從心臟猛地上湧,脖頸有些發紅。

何似飛在方才晏知何說名字的時候就想到了這句詩,不過他覺得有點唐突,就沒念出來。同樣覺得唐突的還有錢世義。唐悅山年紀小,口無遮攔,一下給說破了。

何似飛本以為高手都如話本子裏寫的一樣大口吃肉、大碗喝酒,灑脫不羈,沒想到晏知何居然被這一句給說羞赧了。

他莞爾後開口解圍:“唐兄此言差矣,詩文如‘西塞山前白鷺飛,桃花流水鱖魚肥’,‘千山鳥飛絕,萬徑人蹤滅’等有許多,難不成我們也是緣分?”

唐悅山是被何似飛這句話給說得不再開玩笑了。

但喬影……喬影現在有點氣,這少年又在想撇清和他的緣分了。

錢世義見氣氛有些凝滯,趕緊開口:“今兒個的主題是海棠,來來來,咱們作詩、作詩。一會兒要是能拔得頭籌,還能跟花案首較量一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