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2/3頁)

夫人正在午間小憩,聽到開門聲,淺眠被驚醒,便微微擡眸看了看喬淞遠。

——看他的面色就知道這場交談的結果。

“我好說歹說,他都不肯成親,”喬淞遠坐在床邊,丫鬟立刻要為他除去鞋襪,他擺了擺手讓丫鬟們出去了,“把京中所有青年才俊的畫像給他,他也不看。這孩子,自從兩年前從綏州回來,我是越來越看不明白他了。”

夫人擡了擡頭,枕在喬淞遠腿上,語氣同樣有些落寞:“我也是,兩年前我寫信點破他的小心思,原本以為他回來能收收心,準備相看人家,沒想到他回來後愈發變本加厲的抹黑自己名聲了。”

頓了頓,她將聲音壓得很輕,“其實我本不想這麽快逼他訂親,但宮中傳來消息,陛下……時日無多,到時如果天下同悲,阿影的親事又要往後再推一年啊。”

——再推一年,阿影就要十七了,這時候訂親,那些合適的青年才俊基本上家裏都有妻子了。

喬淞遠夫婦肯定不會同意喬影嫁給人做妾,平妻也不行。

喬夫人房內的談話聲逐漸淡去,另一邊,有數道消息正自皇宮向外,快馬加鞭的傳遞出去。

木滄縣,余府。

相較於之前,今兒個的午膳較為清淡。余枕苗也知道何似飛自醜時開始就沒吃過東西——醜時距離現在有五個時辰,普通人就算是躺床上一動不動的歇著,肚皮也早該餓了,更別說何似飛還經過了重重檢查,寫了二十張答卷,且全程只靠著單衣禦寒。

嚴重饑餓的情況下,最好不要吃大魚大肉,不然會刺激腸胃,萬一後面幾場考試鬧肚子,那再好的文采也發揮不出來。

何似飛吃完飯後,拜別了老師,同陳竹一道回自家小院。

全程余明函都沒有問何似飛考得如何,也沒有說讓他放松的話,兩人交流的不過是一些稀松平常的事,就跟平常沒什麽兩樣,好像何似飛並沒有去參加縣試一樣。

不過,用平常心面對大考,才不至於緊張過度而導致發揮失常。

陳竹見到余老同似飛少爺的相處模式,不禁想到那些等候在縣衙偏門外的殷切的父母們,也不知道他們的情緒會給自家孩子多少壓力啊。

跟著何似飛回去小院後,陳竹本以為自家少爺回去後第一件事就是休息,畢竟陳竹自己現在早已困得上下眼皮打架,想要倒頭就睡。

但陳竹見何似飛推開窗,站在書案邊開始磨墨,看起來不像要睡覺的樣子。

“似飛,你……不休息一會兒嗎?”

“不了,酉時再吃飯休息。”

何似飛沒有擡眸,只是專心研墨,他現在是困的,不僅是因為精神緊繃了五個多時辰,更是因為剛吃完午飯,飯後本就容易困倦,但一想到後面幾天的考試,何似飛又咬著牙繼續堅持。

今兒個能答題這麽快,是因為考得是最簡單的帖經,後面還有墨義、策問和詩賦。答這些的時候都需要思考,定然不如寫帖經那麽快了。

因此,為了讓自己保持一個穩定的生物鐘,為了後面幾天午時不會困到頭腦模糊,何似飛還是堅持著又練了一會兒字。

到底是少年人,精力旺盛的讓人羨慕。等他寫了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後,那點倦意便消散了,只剩下抖擻的精神。

第二日照舊,何似飛戌時休息,醜時剛到就起床,吃了點沒有湯水的早飯後拎著書籃出門。

他今兒個本不想讓陳竹再跟去,昨兒個也同余枕苗說過不用再麻煩了,經歷過一遭,他便曉得流程了。

但陳竹說還要給他拿棉襖,便還是得同去。

今兒個考得是墨義,考問形式是提問與簡答,不同於帖經的默寫,這是需要考生對四書五經的注釋和經義理解透徹後再做回答。簡單來說,就是簡述題目所問某一句或者某一詞的含義。有時一詞會有多重含義,便要求寫出出處並釋義。

這比帖經要難上一個等級,但考的還是學生對於四書五經的熟記程度。

何似飛跟余明函學習時,每天第一件事就是讓他背誦四書五經及其含義,這個一點也難不倒何似飛,只是因為題目數量眾多,足足有五十六道,何似飛過了午時才寫完,交了答卷出門。

今兒個他出門時比昨天更餓了一些,且小腹有明顯的小解之意。

余明函正好在院中走路消食,他見何似飛一到府裏後先去往茅廁,便曉得他定然是忍到了現在——到底是年輕人面皮薄,不好意思在考場上解手。

不過考科舉就是如此,人都有內急的。

要不然為什麽書生們講究‘同窗情誼’呢?這個同窗,不僅是指在某一書院一同學習,還包括同時參加某一場考試——大家一起脫了衣服被檢查有無夾帶小抄,進入考場後連解手都避不開別人,沒有任何私密程度可言。所以只要在考試後稍加維持,就能獲得一份‘深厚’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