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何似飛聽到休沐的時候微怔了一下, 他還以為古代天天都要上學堂。沒想到還有專門的休息日。

畢竟,現在的高成安與陳雲尚可是只有早上會在學堂呆兩個多時辰,其他時間都在家裏帶著, 偶爾會學習,偶爾與同窗出遊,還有時候會直接睡一下午。

在何似飛這個只要打算做一件事就會沉浸下去的狂人看來,這種學半天休半天的生活, 壓根用不上休沐。

不過,孫啟既然都這麽說了, 那麽跟他同窗的高成安明兒個定然也休沐。

何似飛不著痕跡的皺了皺眉,他明兒個打算去書肆呆一個上午來著。如果高成安在家,那麽他定然不能出去那麽久。

何似飛原本對於讀書認字的想法是順其自然,他有上輩子的基礎在, 認字和練字都是不用人教的。

因此,他此前是想要先把四書五經背熟——因為不管是哪位老師來教, 學生的首要任務都是背書。

正是因為這個想法, 何似飛才沒急著去找人拜師。

古代有個說法, 叫‘文人相輕’, 其意思跟相貌毫無幹系,說的是文人之間大都相互輕視。

既然有輕視,那一定有鄙視鏈存在。

何似飛不需多想,便能猜出其門門道道——定然跟師承、家學淵源、文采、科舉成績等有緊密聯系。

後面那家學淵源、文采、科舉成績何似飛暫時都沒有, 那麽,他拜師一定得慎重。

何似飛在末世時就養成了時時謀算的性子, 現下他又選擇走科舉這條路, 自然從第一步就要‘精打細算’起來。

試想,如果後來他真的靠科舉考出個名堂來, 又有師承‘加分’,那麽定能早早的在朝廷混跡的如魚得水,說不定還有機會在史冊上留下自己濃墨重彩的一筆。

正是因為考慮長遠,看十步才走一步,何似飛才在賺到錢後沒急著去拜師。

他給自己定了幾個步驟,比如先了解大歷朝的風土人情,隨後再抄四書五經回去默背、默寫,在這期間再尋找縣城裏風評好的夫子。

何似飛並沒有異想天開覺得自己會在縣城遇到什麽了不得的大人物,然後被對方收做徒弟,一步登天。

他找夫子只看重兩點,人品和人脈。

人品便是風評 ,人脈嘛,這時代只要是同一場考過科舉的,基本上都可以稱得上‘同窗’——何似飛覺得,就算他找的夫子在某年科舉考試中名落孫山,但說不定他們同一考場中有中舉之人。這樣,日後他如果要進京趕考,夫子還能幫自己寫封名帖,去拜上一拜。好歹也算沾親帶故的。

現下,‘縣學招收蒙童’這個消息卻完全打亂了何似飛的計劃。

——有哪家先生的風評能比得過縣學教諭?又有哪家先生的人脈能強得過縣學教諭?

畢竟先生一般只有一人,而縣學教諭,那少說也得十幾位。

並且,只要進入縣學念書,不管此前有沒有拜師,都可以將縣學學政認為‘先生’。一縣學政,何似飛類比了一下,在末世之前,應當算某地教育局局長了。

因此,何似飛對於進入縣學一事,可以說是勢在必得。

但怎麽‘得’,他還得從長計議。

如果高成安明日沒有休沐,何似飛還能在外行走半日,但他如果要呆在家裏……何似飛覺得,自己有必要早點跟他說開。

到時看高成安是要重新找個書童,讓何似飛搬出去;還是兩人對內對外都宣稱是表哥與表弟的關系,何似飛可以繼續打理高成安的衣食住行,但他要在外自由行走的權利。

其實,何似飛覺得搬出去那點不大現實,且不說高成安再找一個書童,稱不稱心另說,一年還至少得再花出去六、七兩銀子,單單說何似飛一個十二歲的少年,獨自一人在木滄縣城行走,根本不會有人租房給他。

故此,何似飛覺得現在的自己跟高成安挺搭的。

高成安沒有請書童的錢,而他一個大少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總不能讓陳竹照顧完陳雲尚再照顧他吧?就算陳竹任勞任怨,那也得陳雲尚答應。

何似飛這邊唯一的問題便是年紀,雖說古代人早熟,女子十五歲左右出嫁,男子二十歲便可自立門戶,但他才十二歲……

當天傍晚,何似飛鄭重的邀請高成安去瑞明酒樓一聚。

聽到這話,高成安神情錯愕,他一向以為何似飛是個什麽都不懂的小少年——單純的跟一張白紙一樣,心裏有話不會往外說,更不敢對著他說。

因此,高成安一直心中有愧的享受著何似飛的伺候,想著等幾月後回鄉時,再開誠布公的跟何似飛談一談,隨後再從家裏拿一二兩銀子給何似飛做補貼。

沒想到,何似飛居然主動找他,而且還請他去縣城最高档的瑞明酒樓吃飯。

高成安大概猜到何似飛要跟他談什麽,道:“似飛,不用亂花那冤枉錢,咱們兩人是表兄弟,不需要去酒樓說場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