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第2/3頁)

說完,不等何似飛回話,又招呼旁邊坐著的少年過來:“這位是你表哥,名叫高成安,之前一直跟著鎮上的沈秀才念書,今年四月已經中了府試,成為一名童生。經他的同窗介紹,縣城裏有位陳秀才曾在縣學當過教諭,如今辭職在家,辦起私塾,便想過去跟陳秀才學。希望明年的院試能一舉奪魁,那樣,就是秀才老爺了。”

何大丫老太太說這麽長一串介紹,何一年與何奶奶並不大能聽得懂。倒是何似飛明白了大半——這都要感謝教他書法那位老先生的教誨。

何似飛把這些零碎的消息與自己當年學到的傳統文化知識相對比,發現這個時代與地球上的明朝有些類似。科舉制度都挺完善的,還都有縣試、府試、院試。而且縣試與府試通過之後,都被稱呼為‘童生’,再考過院試,那就是‘秀才’了。

至於何大丫老太太提到的縣學——那是朝廷為各地考生開辦的‘學校’。只有在考生們通過縣試、府試、院試,成為秀才老爺之後,才能有資格進去念書。

縣學的學生都得秀才以上,那麽教諭和教授,一般都是舉人往上。當然,偶爾也有例外,比如某位秀才雖然沒考上舉人,但在縣學念書多年,並且日常考校都名列前茅,也是有機會被提拔為‘教諭’的。

而她剛才說縣城的陳秀才曾經是縣學的教諭,估計就是這種情況。

如今陳秀才離開縣學,自開私塾,大把沒考上秀才的童生們都想拜入他的門下。畢竟他曾經可是教過秀才老爺的啊!類推一下,教他們這種童生,豈不是小菜一碟。

高成安笑著說:“我也是運氣好,同窗科考的一位夥伴正好是陳秀才家的遠親,他又跟我關系較好,給我做保,我才有資格去陳秀才的私塾裏念書。畢竟那可是縣學的老師啊。”

何似飛其實大概能理清其中門門道道,但考慮到他一直都是一位身體有些虛弱的普通農家子,根本沒有渠道接受了這種與科舉有關的消息。

於是他依然一臉懵懂,只是眼睛裏流露出滿滿的崇拜。

高成安對此十分受用,對他說:“飛弟,你跟我去縣城,只需要替我跑腿遞個名帖,午時出去給我買飯,其他的,諸如洗衣等內務,只需要收羅了衣物送去城西洗衣房即可,活不重。”

高成安到底在縣城考過縣試,對生活起居等日常比較熟悉,說起來頭頭是道。

何一年與何奶奶聽後,放下了心。他們是真的擔心過高成安把似飛當下人使喚,讓他洗衣做飯等。春夏秋洗衣服還好,冬天那是真的冷,再加上衣服又厚實,手指在水裏走一遭,第二天就能生出凍瘡來。

主要是何似飛在忽冷忽熱的天氣裏都能感染風寒,真的不敢想他在寒冬臘月給人洗衣服,那要是生病了怎麽著?

何似飛昨晚就知道去縣城當書童已經是鐵板釘釘的事情,他這會兒一絲不情願都沒表露出來。立刻欣喜地頻頻點頭。

即便——他對外面的世界沒有多大興趣,他只是想過簡單的種田、自給自足的生活。

可爺爺奶奶都覺得靠他種田,肯定會把一家人餓死,還很有可能娶不著媳婦兒。所以才張羅著希望他出去見見世面,多學點技能。

何大丫老太太又抱了抱何似飛,對何一年和何奶奶說:“那就這麽說定了,後天似飛來鎮上,跟成安一起出發。”

何一年與何奶奶連連稱是。

何大丫老太太還想留他們仨吃飯,但何一年說得趕緊回去給何似飛準備行李,這才推脫掉。

走出高家大門,何一年帶著老伴兒與何似飛去了主街,走到一處鋪面,點了三個肉包、三碗餛飩還有一碟鹹菜。

何奶奶原本說自己不吃,讓何爺爺帶著何似飛吃就行,老一輩總有種無私付出的心懷,想多攢些錢留給小輩們。這還是何似飛勸說下,何奶奶才答應坐下吃飯的。

而與此同時,高家。

高成安從偏廳回書房的路上,聽到母親在與父親嘀咕——他母親因為要讓何似飛給自己當書童的事情,與奶奶生了點嫌隙。這回何家人來,她都推脫自己發燒,沒去接待。

高成安知道母親的心思——她覺得何似飛太小了,根本不足以照顧他,在縣城裏誰照顧誰都說不定,說不定還會耽誤他功課。但經過今兒見的這一面,他對何似飛的印象很好。何似飛不像普通莊稼漢那麽憨厚敦實,透著一股子木訥氣。相反,他雖然看著有點文弱,身子骨瘦削,但因為年紀的緣故,臉蛋有些嬰兒肥,不顯得過於單薄。話不多,還挺討人喜歡。

況且,他也從奶奶嘴裏知道了何家的事情,對何家深表同情,到底是奶奶的血親,能幫襯一下就幫襯一下吧。萬一似飛真的影響到他學業,再派人送他回來也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