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第2/4頁)

她不是在漢城嗎?

沈愛立雖然早知道她在這邊,也沒有想過她會到森哥這裏來,以為倆人最多在路上遇見,還隔得遠遠的那種,這種近距離的接觸,讓她也有些不自在。

謝林森見她站在門口,不說話也不動的,朝她喊道:“愛立,怎麽了,是誰啊?”

愛立忙後退一步,讓了開來,謝林森就看見了楊冬青來,立即就明白了愛立的反常,不由有些皺眉。

不知道楊冬青來找他做什麽?

楊冬青覺得自己的腿像是僵住了,邁不動步子。聽到謝林森的聲音,知道人這會兒醒著,自己來的正是時候。

她這一次要是退出去,下回過來更不好開口,所以雖然沈愛立的存在,讓她渾身都不自在,還是硬著頭皮進來了。

到了謝林森病床前,言辭誠懇地道:“謝連長,我是特地過來謝謝你的,我們少原的命,要不是你這次拉一把,怕是就丟在戰場上了。”

謝林森微微皺眉,到底也沒說什麽難聽的話,只是道:“不用,我們是戰友,要是我遇到危險,安連長也會伸出援手,這是我們部隊內部的事,你不用說謝謝。”

他將他的舉動定義為軍人的職責,也希望楊冬青能聽明白,他並不是看在和安少原的私交上。

但是楊冬青沒有當過兵,她理解不了,這種能為對方豁出命的行為,僅僅只是因為軍人的職責,而不是出於私誼。所以即使謝林森這樣說,她仍舊說出了自己醞釀了許久的話。

“謝連長,我們少原這回傷的特別重,醫生說即使恢復了,也不能再訓練了。”說到這裏,眼淚就掉了出來,忙擡手抹掉。

又接著道:“他這情況,我聽說轉業是必然的,我一個婦道人家也不懂這裏頭的門道,他又剛醒來,一天裏多數時候都是昏睡著的,我想請謝連長這邊幫幫忙,我這一年多都不在這邊,也不知道他和誰走得近些,但我想,您和他畢竟有過命的交情,所以就厚著臉皮來求您。”

她這話說得委婉,但是仍站在門口的沈愛立聽明白了,這是求森哥給安少原操作一下轉業的事。

操作什麽?那想來就是單位問題了。

這是森哥的私事,她沒有插嘴,相反地正準備出去,讓他們倆人談,不想剛剛擡腳,就被森哥喊住了。

“愛立,你過來。”

愛立愣了些,到底走了過去,“哥,你要喝水嗎?還是哪裏不舒服?”

謝林森搖搖頭,指著她和楊冬青道:“楊同志,不知道你聽到沒?她喊我哥,我救安少原是因為身上的這身軍裝,而脫下軍裝,我是她的哥哥,我不可能和你們夫妻倆有任何私下的交誼。”

他的語氣不輕不重,平平淡淡地,似乎不過在陳述一件事實而已,而楊冬青卻像是被人猛扇了兩下嘴巴子,一張臉通紅,但是她今天已經當著沈愛立的面和謝林森開口了,就不怕把姿態放得更低一點。

眼裏噙著淚道:“謝同志,我為我曾經的行為,向愛立道歉,”說到這裏,吸了吸鼻子,有些艱難地開口道:“愛立,你也是知道的,我家裏那情況,當時我也是迫不得已,以前在你家的時候,我也是把你當妹妹看的,我們從沒有紅過臉,說過一句惡語。當初離開俊平,是我不對,是我沒有控制住自己對少原的感情,是我不要臉,是我……”

沈愛立聽得頭皮發麻,忙打斷道:“你不要再說,這些事都過去了,我們兩家都交接清楚了,我不想聽,也不想知道你的內心掙紮,實不相瞞,我覺得挺惡心的。”

又有些好奇地問她道:“你自己不覺得嗎?”

楊冬青在老家種了一年的地,再次實實在在地感受到,面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過得是什麽日子,她唯一的盼頭,就是熬這一年,等少原回來探親,她懷上一個孩子就好了,錢伍花不可能還讓她下地幹活。

每次被太陽曬得頭昏眼暈.被汗水淹漬的皮膚都疼的時候,她就安慰自己,這一切不過是暫時的,她的日子遲早會好起來,少原在部隊裏發展得那麽好,說不準能做到團職幹部,往上再走一步也不是沒有可能。

但是現在,少原要轉業了,她自己搭建的海市蜃樓,眼看就要消失在霧裏面,她最後的努力,就是爭取讓少原轉到一個好的工作崗位上去。

不切實際的一點臉面問題,在切實的生活壓力面前,是不值一提的,楊冬青這一回果斷地選擇彎腰,力所能及地為自己的生活,做最後的爭取。

所以,面對沈愛立的嘲諷,她仍舊無動於衷,而是堅持和謝林森道:“謝連長,聽說你老家是京市的,可能不知道農村裏生活的苦和難,少原這回又傷的這麽重,以後可能都要好好休養,你們是同一戰壕裏出來的戰友,他落到如今的境地,也是保家衛國的結果,但是這裏頭的人太多了,好的單位不一定會輪到他,你們當軍人的有大愛,自然也有小愛,懇請您幫幫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