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第2/4頁)

中間又有其他的一些隨行同志出來打圓場,氣氛一時比較熱鬧。

黎東生又帶大家參觀了其他的車間,然後請大家去食堂包廂吃飯。

沈愛立的講解任務完成,到這時候,人也稍微放松了一點,躲在角落裏,端了一杯熱茶喝了兩口,潤下嗓子。

百無聊賴中,忽然發現,京市那邊紡織工業局的隨行人員之中,有一位年約五十的老同志,好像時不時就盯著她看,她每每看過去,人家還很客氣地和她點頭致意,心裏不禁都有些奇怪,總不會是她臉上沾了什麽東西吧?

等到了包廂裏,愛立跟著服務員一起給大家上茶,到了那位老同志跟前,愛立忍不住笑問道:“您是不是覺得我面熟啊?我看您上午經常盯著我看。”這話說的直白,謝鏡清倒不好不接話。

面前的女孩子,和她母親年輕時有七八分相似,謝鏡清恍惚從她臉上,看到了二十多年前,自己在蓉城的那段日子。

他不過才二十八歲,和沈玉蘭在抗日救療隊中相識,一路互幫互助,漸生情愫,他知道她前頭有一子,彼時並不將這事放在心上,熱戀中的人,總是懷著一腔熱血,以為所有的世俗的羈絆,都不算什麽。

直到老家那邊,父母派了人過來,他才意識到,就是這些世俗的偏見,有可能成為他人生路上,某一段的攔路虎。

他告訴玉蘭,他去去就回,最多兩三個月,一定會到蓉城來和她團聚。

玉蘭當時沒說什麽,一如往常地給他收拾行李。卻沒想,當時她已經懷有身孕。即使現在想起這一段,謝鏡清心裏都不由萬分愧疚。

一晃二十五年過去,他們的女兒已然是能獨當一面的女同志了。

謝鏡清將思緒從往事中抽出,微咳了一聲,情緒復雜地看著她,溫聲回道:“是,你和,”忙改口道:“沈同志很像我一位故友,所以冒昧多看了兩眼,還請勿怪。”

沈愛立搖頭道:“沒事,不知道您怎麽稱呼?”這種和誰誰長得像的情況,也是常見的,沈愛立並不以為意,見兩位局長正由黎主任接待,她就幹脆坐下來,和這位老同志攀談了起來。

謝鏡清瞬時卡殼,愣了一下,才道:“我姓嚴,單名一個城字。”

沈愛立又接著問道:“您是一直在京市嗎?”

“年輕時候去過申城.延慶,後來就一直在京市。”他漏掉了蓉城,怕她察覺出來不對來。

沈愛立笑道:“我還沒去過延慶,上次去參加紡織技術交流大會,到的申城,那邊可真是繁華,不瞞你說,我頭一回見到扶梯呢,聽說在民國時期就有了。”

謝鏡清見她這樣活潑,微微笑道:“是,申城在民國時期,就有不夜城的稱呼,我年輕時候在那邊讀的書,當時的青年,都向往去申城見識見識。”

沈愛立接道:“是,我媽媽也在那邊讀的書,說申城那時候新思想新思潮的,對她影響很深。”

謝鏡清沒有接話,眸子微微垂了下來。玉蘭也和他說過這話,說他們都是接受了新思想的,倒不必拘於俗套,搞什麽媒妁之言,當時他們只請了相熟的朋友,來家裏吃了一餐飯,就宣告他們正式在一起了。

這邊沈愛立自顧自地道:“當時貴單位的蔣帆和謝微蘭同志也在,我們還見過幾面,您都認識吧?”

她提謝微蘭,謝鏡清面上一時有幾分不自在,半晌才道:“謝微蘭同志已經離開了我們單位,聽說去了申城。”

沈愛立當不知道地“哦”了一聲,笑道:“這樣啊,申城是個好地方,南方的氣候也濕潤一點,不比北方的幹燥,謝同志應該會喜歡。”

正聊著,錢局長忽過來道:“沈同志,我聽你們說申城,我忽然想起來,你先前是不是去申城,參加過上次的紡織工業技術交流大會?”

沈愛立笑道:“是,我就是在那裏,認識了我們主任,才有機會從漢城調到這邊來。”

錢局長點點頭,那一場交流大會尚未結束,主辦方就給他們單位寄去了兩份公函,其中一份是關於謝微蘭剽竊提案的事,一份都是蔣帆言語侮辱.毀謗女同志,另外他們還收到了華南工業局寄去的公函,也是對蔣帆的追責。

他們無可奈何,讓蔣帆寫了檢討,並罰他三年內不能升職加薪。

他記得那女同志好像就叫沈愛立。

錢局長這時候才發現謝鏡清在旁邊,訝異了下,一開始謝鏡清告訴他想跟著來這邊參觀,說是有一件私事想辦一下,不便暴露真名,他心裏雖有些奇怪,也沒有刨根究底,現在見他似乎和沈愛立在交談,不由猜測他這一趟的根源,難道是沈同志?

朝他看了眼,笑問道:“沈同志.嚴同志,是否打擾你們交流了?”

沈愛立笑道:“沒有,錢局長,我們只是隨意談談,您是有什麽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