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第2/3頁)

沈玉蘭一時有些說不下去,咬了咬牙,接著道:“你是仗義,是有責任感,只不過對象不是我,成大傑,我們好歹也做了幾年的夫妻,我問你一句,這個女人說的,是真的嗎?你是擔心她想不開,所以娶了她?不是吧?”

見他不吱聲,沈玉蘭語氣肯定地道:“不是,對不對?你喜歡上了這種被依賴.被依靠的感覺,這麽一個年輕的溫柔曉意的女人,沒有你,她就活不下去,她的世界就坍塌了,你是她的英雄,她說她被糟蹋了,為了撫平她的傷口,所以你要夜夜糟踐她?”

當年沈玉蘭就覺得房子秋性格過於精明,打量她的時候,眼裏總是帶著一點算計,所以她很不喜歡這個小妹妹。

這種人,有危難她會往前頭沖嗎?她要是有民族大義,這一二十年,怎麽會躲在這麽一間門屋子裏?

當時申城的東北抗日救亡團裏,確實有很多一身正氣和抱負的姑娘,立志要洗刷華國的恥辱,要將血肉之身拋灑在東北的熱土上。

但是,這裏面絕對不包括房子秋。

而這麽多年了,成大傑不知道嗎?他當時已不是毛頭小夥了,他們之間門有了俊平,洞房花燭夜的時候,他能沒有察覺到房子秋的謊言嗎?

他仍舊選擇了留下,選擇了讓房子秋繼續編織這個謊言。

沈玉蘭瞥了一眼面紅耳赤的房子秋,“你不用再騙他,他早就知道了,你完全不用再戴著面具生活。”

又冷笑道:“我是護士不假,但我只救人,鬼我沒法子下手。”

成大傑忽然腦子眩暈了一下,扶著門框慢慢坐在了地上,望著地面,說了一句:“玉蘭,對不起!”

沈玉蘭冷淡地搖頭,“不,你不要喊我的名字,我覺得惡心!”

拉著沈青黛就往外走,沈青黛路過房子秋和成大傑的時候,忍不住還踢了倆人一腳。

沈玉蘭忽然回頭和房子秋道:“子秋,我要多謝你,將這個人從我身邊拉走,我只浪費了三年多的光陰在他身上,而不是十年,二十年,我要謝謝你!”

成大傑終於受不住,靠著墻倒了下去。

等成大傑再醒來的時候,是在醫院裏,旁邊坐著房子秋,見他醒來,忙喊了聲:“大傑哥,你醒了,要不要喝點水?”

她動作敏捷地給他倒了一杯水,將他扶起來靠在床頭,喂他喝水。

成大傑明顯地感覺到了她的力氣,微微一愣,“子秋,你病好了嗎?”

房子秋接過搪瓷缸子,就低了頭,苦笑道:“大傑哥,我不瞞你,我沒什麽病,我就是怕你不要我,做那麽一副樣子。”上午她聽沈玉蘭的話,心裏想著,這些年,大傑哥估摸也心裏有數了,他沒有選擇離開她,她也沒必要再裝下去。

成大傑望著她,半晌緩不過來神,腦子裏嗡嗡的。

忍不住閉了眼睛。

當年的事,像走馬觀燈一樣地從他眼前閃過。

那一天子秋衣衫不整地跑回了院子裏,一頭撞在他懷裏哭,說她不活了,她不清白了,她們去和同志們接頭的時候,被鬼子發現了,她失了身才僥幸逃回來。

他一開始只是想著權宜之計,暫時安撫住子秋,後面等她情緒好了,再慢慢說開。

沒想到他們成婚一年以後,有一天他遇到了老鄉,在家裏多喝了兩杯酒,第二天早上醒來,就發現自己手心摸著什麽光滑溫熱的東西,低頭一看,發現子秋躺在他懷裏,身上一絲不`掛,他的手放在了她胸上。

對他來說,不亞於一陣晴天霹靂,他走的時候,告訴玉蘭,只要他活著,他就會回去找她。

但是對上子秋泫然欲泣的眼睛,他知道錯不在她,他是個男人,而且他們現在是夫妻,子秋可能以為這是她的職責。

果然就聽子秋哭著說,昨夜他將她當成了玉蘭,她也想報答他。

就這樣糊裏糊塗的,他和子秋成了名副其實的夫妻。這些年,他並不知道當年子秋騙了他,第二次的時候,他在床單上看到了一抹血跡,子秋說是葵水提前來了,弄在了上面,問他會不會嫌棄晦氣?

他當時信以為真,壓根沒想到,子秋會是處子之身。

成大傑嘴裏一陣苦澀,這些話,他知道說出來,玉蘭不會信他。

1945年,抗戰勝利以後,他回去看過玉蘭,意外地得知這些年,她也組建了新家庭,多了一個女兒。

他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

一切都回不去了。他們彼此身邊都有了新的人,有了新的生活。他沒有出現在玉蘭跟前,而是去見了俊平。

那時候俊平已經十一歲,長得很好,是個謙遜有禮的男孩子,他裝作路人朝俊平問路,俊平很有禮貌地.很熱情地帶他過去。

為了表示感謝,他給了俊平十塊錢,俊平堅辭沒有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