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冰雪來信
溫苡握著方向盤的手都是抖的,恐懼不受控,不敢假想到底發生了什麽,強裝淡定,車停在市醫院停車坪地,一路跑去急診樓。
遠遠看到門口站著一個穿著檢察官制服的男人,再近一些能清楚辨認出胸口的檢徽,但男人沒有認出溫苡,雙手交握著,面露急切,仰著脖子眺望遠方。
“你好……”溫苡喘著氣,呼入一大片冷空氣,肺隱隱作疼。
男人瞄溫苡一眼繼續眺望,嘴裏小聲念叨著怎麽還沒來啊,心不在焉回復:“不好意思,我也不認路。”
溫苡:……
是把她當成問路的了。
也不奇怪,她從沒去過靳俞寒的單位,認識她的同事估計就是去公司考察的那兩位。
“請問是靳俞寒的同事麽?”溫苡問。
安睿識定住,訝異地看著眼前年輕的女孩,難道就是……師母?
忽然記起來師父朋友圈的背景圖,還是他前段時間偶然發現的,因為師父不發朋友圈,幾乎沒有人會特地點開查看,拍立得的照片曝光會有些模糊人像,記得裏面的師母就很年輕,和眼前的女孩很像。
心裏有了猜測,他不敢亂叫人,實在是和想象中有出入,比他還年輕吧,額前的碎發用著可愛的夾子別好,說是大學生還差不多。
溫苡心裏著急,來不及多解釋,說:“你帶我進去吧!”
安睿識回神:“啊!好!您……跟我走。”
深夜的急診來往人繁多,小孩的哭聲不斷,醫生和護士步伐匆匆,和死神生死賽跑,氛圍緊迫,穿過長廊的路一段亮一段暗,陰森森的,心底發怵,溫苡更焦急了。
溫苡和安睿識平齊走,轉移注意力問:“他沒事吧?”
“受了些傷,沒有大礙。”安睿識抱歉說,“師父說不用聯系您,是我上級領導拜托同事問了您的聯系方式,擔心他受傷回家沒法給您一個交代。”
單位有規定,幹部出現意外情況一定要通知家人到位,如果家屬不知情,對此產生怨言去投訴,屬於是他們辦事考慮不周,上級單位問責下來會批./鬥,影響不可忽視。
而且靳俞寒是上級單位下來指導工作,主任小心翼翼招待著,眼下鬧出這處,估計明天會有大人物下來,搞不好紀檢委那邊也要來人。
怎麽也不敢怠慢。
溫苡只關心問:“他傷到哪了?”
安睿識把來龍去脈簡單說一遍:“前幾天我們辦了一個案子,兇手的家人不服判決,跑來鬧事,今晚師父下來我們檢察院檢察工作,正和主任在大堂談話,起沖突後被誤傷到。”
“鬧事?”溫苡想到新聞裏報道的醫鬧,急得眼底生出一片艷紅,“他傷到哪了?嚴重嗎?”
安睿識也不知道怎麽說:“師父說……不算嚴重……”
嘴上傳達靳俞寒的話,心裏覺得傷勢特別的嚴重,但看著溫苡都急紅眼了,不敢把情況往嚴重說。
溫苡加快步子,心急地要穿過長廊,想快一些見到靳俞寒。
“不好意思,我們常委在處理後續事宜,不能親自來接您,派了我來。”安睿識小跑跟上。
溫苡壓根不在意這些。
處理室門口,溫苡推門進去,和坐在凳子上的靳俞寒對視上,注意到他眉尾貼著一個創口貼,旁邊還有幹涸的血跡,雪白的衣領一片血,顏色比領帶還紅,心酸一股股冒出來,眼睛瞬間濕潤。
靳俞寒抿唇,冷冷地掃一眼安睿識,眼神質問他怎麽把溫苡叫來了。
安睿識被淩厲的眼神嚇到,退到屋外,去看另一邊的情況,不敢在裏面接收師父時不時丟來的冷刀子。
溫苡走到他前面,握著他胳膊,問:“沒事吧?怎麽傷到了這啊……”再往下就是眼睛了,多危險啊。
才發現靳俞寒沒帶眼鏡,應該是被砸到了,所以沒傷到眼睛,傷的是眉骨。
“沒事。”靳俞寒拉住她的手,驚覺涼得可怕,心疼她這副脆弱的模樣。
處理傷口的醫生從裏面走出來,說:“血止住了,但傷口差點要縫針,還是很嚴重的,回去不要碰水,過兩天來換藥。”
溫苡眼睛紅了,鼻音濃濃的,輕輕推他一下,責怪說:“還說不嚴重,這是不嚴重嗎?”
醫生停住話,沒注意到病人家屬進來,不敢多說其他,怕引發一場家庭矛盾。
“真的沒事。”靳俞寒把溫苡拉到身邊坐好,因為身上臟血,擡起手又放下,和她保持一段距離,“小傷口,幾天就好了。”
溫苡心裏急啊,握住他的手,忍住哭意。
靳俞寒打量低頭不說話的溫苡,倏然地笑了笑:“不受傷,不知道小喜這麽著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