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白杬視線亂瞥, 好一會兒才鎮定下來。

他在心裏默默想,只要不是身體有問題,那就好。

白杬捧著曜的臉, 寸寸看去。

曜垂眸。

阿杬的臉就像是天上的雲一樣,白白軟軟的。

他低頭將自己的鼻尖貼在了他的臉上:“阿杬看什麽?”

白杬:“看你昨晚睡得怎麽樣。”

黑狼的身體健康, 輕易不會生病。白杬盯著那雙灰色的眸子,裏面幹幹凈凈, 沒多少血絲。

他摸了摸曜的眼下:“不管怎麽說, 我睡姿確實不好。”

白杬從他的腿上下來:“我決定了,咱們分床睡。等晚上有空的時候,我在旁邊搭一個木板子。”

說完, 白杬摸了一把曜搭在肩上的長發,出了山洞。

曜頓了頓, 斂下長睫,重新拿起樹枝。

*

“阿杬,快來。”

部落裏的獸人零星幾個,大都坐在筍前剝殼。樹的廚師隊則架起了大鍋, 煮筍。

“阿夢叔, 其他的獸人呢?”白杬疑惑地在夢的邊上坐下。

“去挖筍了。”

白杬坐在地上:“今天不是還有活兒嗎?挖了一茬,下次再去也行啊。”

“他們急。”

白杬悶笑出聲。“也是, 吃的大家都急。”

獸人們的日子從來都是摳摳搜搜地過。有能吃的食物, 尤其還是能冬天吃的,自然是要好好囤積一番。

白杬能理解, 也支持, 只要不把身體累垮了就行。

“阿杬, 我們做什麽?”建築隊的獸人們一個個從後山回來。

“剛剛是曬了一下花。”黑狼炎道。

金摘下臉上的獸皮, 捂著鼻子打了個呵欠:“今天就可以收了。”

白杬點點頭:“壓著的筍可以曬了。”

話落, 獸人們分散開。

有進山洞拿昨天曬了菜幹兒的獸皮的,也有挪開竹筍上的東西,給新一批的竹筍騰地方的。

樺端著幾個老獸人大半個上午釣的魚,放進圍欄裏邊兒喂灰灰鳥。

白杬看著那木盆,歪頭。

灰灰鳥大了,總不能他們一直自己釣魚來喂。

視線挪到遠處放著的長竹子。

背簍、簸箕、撮箕……魚籠!

做幾個魚籠下河裏,每天去看看,總能撈起來不少。

白杬忽然發現,要養大灰灰鳥,可比樣一群雞累多了。

至少圈養的雞還能自己劃地上找草。但是灰灰鳥是鳥得讓大鳥一點點喂大,喂到能飛的時候才能自己吃飯。

白杬吸了吸鼻子,就為了一口吃的。

他能做到這個地步也是不容易。

*

獸人們繼續剝筍,曬筍幹。白杬則去收拾竹子。

多余的枝丫剔除,尤其是竹節處的凸起要收拾幹凈。

去掉竹尖,下端平整的地方可以不用再收拾。竹子十幾米長,按照需要做的東西大小,砍成兩三節或者是直接一整個破開。

先對半破,一般是用砍刀,村子裏面的人又叫彎刀。

這種刀很厚,但是並不鋒利,一把能傳幾代。是人們用來砍骨頭、木頭之類的硬東西的。

可惜白杬沒有,他只能磕磕絆絆地使著石刀,間或拉來路過的黑狼動一動爪子。

然後就這麽把一根兒竹子破成了許多份兒。

“阿杬,這個就像藤條一樣。”夢看著白杬手裏的竹子,驚喜道。

“是差不多,不過現在還不能用。”

白杬舔了一下發幹的嘴唇,拿著石刀剔竹篾。竹子細韌,石刀要輕輕碾磨才弄得開。好在只要將竹皮與肉分離一點點,石刀就能一直順下去。

竹子鋒利,摸索了許久,白杬手上是細細點點的小傷口。

他像是沒有注意到一般,看著從頭劃到尾的竹篾眼睛越來越亮。

“這不就好了!”白杬欣喜。

開了個好頭,剩下的都做的順暢。

進度雖然不快,但是也在獸人們挖了筍回來的時候,半根兒竹子被他收拾了出來。

“球!回來了!”

白杬看著只穿著個獸皮,滿頭紅發的明艷大美人,只覺得這頭頂的太陽都燦爛了不少。

擦掉頭上的汗,球也笑著到了白杬身邊。

“這個做什麽?”

“跟藤條一樣,編東西的。”白杬舉起手中的竹篾,像討糖的小孩。

“你怎麽受傷了?”

白杬皮膚白,不是獸人們普遍的那種麥色的。上面點點已經凝固的血痕自然是鮮艷異常。

白杬:“你看這竹子,看我的手做什麽?”

手裏的東西被拿開。

就轉個身的時間,白杬的爪子被落盡了另一個大了他一半的手裏。

“阿杬,上藥。”曜捏著他的手腕就走。

白杬重心往後,試圖從曜的手裏掙脫。“不至於,真的不至於。傷口都已經愈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