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熱水燙過之後, 鳥毛就容易收拾多了。

白杬蹲在木盆邊扯毛,一揪一大把。扯著扯著,他忽然問:“咱們今天早上吃的灰灰鳥是怎麽收拾的?”

曜:“扒了皮, 裏面的東西不要,放水裏煮。”

白杬展顏:“我還以為我吃了鳥毛, 今早起來嘴裏有一股淡淡的腥味。”

曜幫著他扯毛,道:“可能是沒有放血。下一次我再抓……”

白杬打斷他, 虎著臉道:“沒有下一次, 不許不告訴我就自己跑出去抓。”

曜:“阿杬喜歡。”

又是這一句。

白杬停下手,側頭:“你不告訴我偷偷跑去抓,我會擔心, 我也不會喜歡。”

曜垂眸。

白杬以為他不同意,還想施加點力。就聽他道:“好, 不去了。”

白杬擰緊的眉頭松開。

他下意識擡手往曜的頭上摸去。

曜盯著他的手,一動不動。

白杬嘿嘿一笑,挪開自己臟兮兮的爪子,湊過臉去跟他貼了貼。

“我那不是怕你受傷嘛, 我一想到你大晚上的跑出去抓的, 我就是吃也吃得不心安呐。”

“嗯。聽阿杬的。”

白杬莞爾:“這就對了,曜聽話。”

曜拔毛的手一錯, 沾了水。黑發下的耳朵悄然紅了。“阿杬聽話。”

“是是是, 我聽話,你也得聽話。”白杬樂樂呵呵, 全然沒有注意到曜的異樣。

達成一致, 鳥毛也扯得差不多了。

白杬托著七八斤的大鳥, 又細細檢查了一遍。將細小的毛除去, 然後才拎著鳥脖子往外走。

曜端著頗有重量的木盆跟上。

洞外, 正好看見自己精心掏出來的大飯碗作何用處的飛心梗了下。

他幽怨地看了一眼曜。

可在白杬看過來時又立馬揚起寵溺的笑。他們家的幼崽,想用什麽就用什麽。

到了外面,曜把水倒在石鍋不遠處黑狼挖出來的水溝。

這次收拾的長毛草實在過多,白杬擔心把前面這一片地方弄臟了,所以讓大家挖了條粗糙的水溝,把水引到遠處去。

現在山洞裏的生活汙水也是倒入這條溝裏的。

趁著曜沖洗盆子,白杬拎著光禿禿的鳥到了煮雪水的石鍋邊。

石鍋底下,火燒著。

正好可以用來燎一下鳥。

沒有火鉗,白杬四處溜達著找了一根趁手的木棒。

隨後他一手抓著鳥脖子,一手把著棍子托著灰灰鳥的身子,橫著在鍋邊露出的火上燒。

樹正拿著棍子在鍋裏攪拌得火熱,見白杬過來,他立馬停手:“阿杬,你做什麽?”

“灰灰鳥身上還有些小毛毛,我燒一下。”

“我來我來。”

白杬仰頭,正好看見那從鍋裏支棱出一半的棍子。

自己似乎礙著事兒了。

“等你們做完了我再來。”

樹直接從他手上拿過灰灰鳥:“來都來了,反正也沒多少了。”

白杬“噗嗤”一笑。

“是,來都來了。那你先幫我收拾灰灰鳥。”

棍子到底是不如爪子方便。

白杬和樹一個抓頭一個抓爪子,翻著面兒地烤。最後又烤了屁股和腦袋脖子那一截。

沒一會兒,油脂析出。

濃烈的香味像帶著鉤子似的往眾多狼鼻子裏鉆。

毛毛烤完,白杬又讓曜重新倒了一盆熱水。

他不想用爪子,就用樹的那把石刀開膛破肚。

內臟這些東西,白杬沒摸清楚之前也沒打算吃。索性不要。

鳥殺完了,清洗個幾遍。

白杬擦幹自己的手,往曜的身上一歪。

“啊——”

“腿麻了。”

頭頂沉默一瞬,又發出一聲低笑。後腦勺枕著的胸膛震動,白杬忍不住擡頭往後撞了撞。“腿麻了……”

曜勾過他的腿彎,抱著放在自己身上。任勞任怨地給他捏腿。

阿杬現在會撒嬌了。

曜低頭,唇貼著他蓬松的黑發。帶著哄人的語氣,又輕又柔:“阿杬乖。”

“乖。”白杬苦哈哈,捏一下,腿彈一下。最後實在受不住,側身趴在曜的肩膀上,輕輕吸氣。

腿麻什麽的,遭罪。

灰灰鳥只剩下一只,白杬想讓大家都一起吃。燉湯自然是首選。

不過今天早上才喝了湯。白杬思來想去,決定做個叫花雞。

調料嘛,不多,還是老三樣:刺刺草根、胡草根以及鹽。

腿恢復好了,白杬獎勵似的拍拍曜的手背。

“曜,我要去小山洞。”

像是知道他要什麽,曜道:“刺刺草已經沒有了。”

“吃完了?”

“嗯,給紅狐的是最後一點。”

“這樣啊……”

那胡草豈不是就更不用說了。

本來就沒有什麽存貨,怕給紅狐敷藥的胡草根都是用的草明年的藥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