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木柴燒著也是燒著。

白杬回來的時候又摸到了石鍋邊緣。

曜趴在獸皮上,默不作聲。只目不轉睛地盯著精力旺盛的白狼。

“阿杬,要做什麽?”樹趴在地上。看白杬動,立馬豎起耳朵,來了精神。

白杬看了一眼身後一直盯著他的曜,像自己動手是不可能的了。他無奈對樹道:“幫忙把石鍋用雪搓一搓,燒熱水喝。”

他剛剛回來的時候看到有渴了的黑狼直接跑出去啃兩口雪,然後又鼓著腮幫子傻咧咧地跑回來。

鍋閑著也是閑著,不如燒點熱水。

“等著。”樹幹脆道。

“我也去!”湖跟河兄弟倆異口同聲。

湖跟河是雙胞胎,比樹小幾個月,他們三個經常在一起玩兒。有活沒活兒無所謂,因為他們三個湊在一起啃兩口雪都有勁兒。

石鍋被扛了回來。

三個接近一米九的,介於青年與少年之間的男人只圍著條獸皮裙。

狼獸人普遍生得高大,他們的皮膚也是麥色。

乍一看挺唬人,不過忽略這麽大個子和骨架,其實他們的身上並沒有什麽肉。

肋骨都清晰可見。

這麽瘦,到開春打獵的時候豈不是只剩骨頭和皮。

打獵可不是玩兒,一個不慎就要受傷。

白杬心底一嘆,當務之急,還是解決溫飽要緊。

*

冬天沒什麽事兒,黑狼基本上是睡過去的。這會兒肚子好受,即便是午睡醒了,大家也是懶洋洋地趴在照進洞裏的日光下,昏昏沉沉。

他們腦子空空,能閑得下來。可白杬不行。

想到曜的那句話,他深深覺得自己身上的擔子重。

“部落唯一的祭司”哪裏是那麽好當的。

白杬余光觸及這些擺了一地的毛絨絨,暗暗咬牙。

白杬,你可以的!

臉上溫熱,曜厚實的毛毛貼在臉上。他低沉的聲音徐徐:“想不想玩兒?”

“不想!”

像鞭炮扔進了腦子,“祭司”什麽的被炸得一幹二凈。二十大幾的自己後腿兒蹬球被全部獸人圍觀的窘境強勢占據腦海。

白杬炸毛,羞得立馬往曜的肚皮下鉆。

好巧不巧,剛鉆進去個腦袋,鼻尖就抵著了那團被他藏在曜的長毛中的黑毛球。

可惡!

後腦勺抵著的胸膛震動,白杬扒拉黑毛球的爪子一僵。

“不許笑!”

羞極了,尾音都軟趴趴的。沒有絲毫的威脅。

曜匍匐下身,圈著他。“沒笑。”

當他傻嘛。

白杬氣惱,細白的手臂伸展,惡狠狠地揪了一下大黑狼的耳朵。

做了會兒心理建設,白杬才磨磨唧唧重新出來。

忽略曜落在自己臉上的目光,他拉攏身上滑落的獸皮,抿了下唇。

獸皮條綁著的衣服容易散,之前縫的衣服還得繼續。

瞄了一眼閉眼打盹的曜,他麻溜地掏出自己還沒有縫制完的獸皮,重新一針一線動起來。

山洞裏的獸皮多,全堆積在那裏也可惜了。

他想著,等自己的這一身做好了,再穿給他們看。到時候再讓他們學的時候或許更容易一些。

可他剛縫了沒幾針,眼前落下一道陰影。

在一堆黑成炭的狼裏,只黑了一個尾巴的草尤其的清秀。

也不是說其他的黑狼不好看,就是黑的看多了,草白白的顏色更能讓人心癢癢。

白杬停下,手動了動,又立馬克制地匆匆揉了一下後背抵著的曜的毛毛。

他喜歡毛絨絨,但是沒說上多少話的草他不敢上手。只能靠著曜過過手癮。

曜掀開眼皮看了一眼草,繼續打盹。

草冰藍色的眼睛亮幽幽的,他問:“阿杬,你在做什麽?”

“能裹住全身的獸皮衣。”

白杬目光觸及草眼底的好奇,頓了一下,試探著問:“你要一起做嗎?”

草是亞獸人,對這些手工的東西自然有幾分興趣。

“要!”他立馬答應。

骨針獸皮是現成的,草匆匆拿過來。腿一彎,坐在白杬身邊。

白杬放下自己已經縫了一般的獸皮衣。“我從頭開始。”

“好。”

草捏緊了身上披著的獸皮毯子,認真瞧著。

白杬剛剛在做的是自己的尺寸,想了想,他戳了戳身後靠著的曜。“曜,你變成人形,我量一量。”

怕他不答應,他撓了下臉,輕輕道:“給你做衣服。”

說著他轉頭看向草,“你的尺寸,我幫你量。”

“做我的,做我的。”

樹這時候湊過來,大腦袋擠在草的跟前,“這樣你可以從頭跟著阿杬學。”

草瞪他。

“草,阿草~”

樹死皮爛臉,攤開肚皮一邊拱他一邊示好。

草被他磨得沒有辦法,一巴掌糊在他頭頂,順手揪了揪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