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寄家書(第4/6頁)

七百年前,儒家派系原本也是一支抵抗妖邪的非凡力量,但在時間的洪流之中,顯然儒派已經勢微,自柳並舟之後,儒家並沒有出現足以再擋一面的中堅人物。

溫景承繼承了柳並舟的衣缽,但他需要時間成長,可災難迫在眉睫,因此這股力量暫時無法派上大用。

姚守寧三言兩語之間將目前的情況分析給兩個姐姐聽:

“在這樣的情況下,我們其實處於勢單力孤的局面,要想度過這一劫難其實是非常困難的。”

她說到這裏,腦海裏偷偷浮現出一個人影:孟松雲。

必要時候,她準備強沾因果,將這個人拉入戰局。

不過與孟松雲打交道太危險了,此人善惡難辨,行事無法捉摸,不到最後關頭,盡量不要與他再打交道為妙。

她看著姚婉寧笑:

“外祖父曾提過,當年的張祖祖說: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而姐姐與‘河神’之間的淵源,我覺得也勉強占個‘人和’。”

她這樣一說,蘇妙真與姚婉寧便都能猜到她接下來要說的話了。

“雖然希望渺茫,但未發生的事誰都說不準,姐姐你相信‘河神’,相信‘他’並不是那個忽視你感受,忽視你家人性命的人,那麽我認為此事可以搏一搏。”

“事情如果不成,我認為也沒有什麽影響,最多也就是我們冒險一次,耗費些體力;如果成了,那麽也許我們可以兵不血刃化解這場危機,這難道不是天大的好事麽?”姚守寧笑意吟吟的問。

“可是,我們三人如果遇到危險——”姚婉寧被妹妹這樣一說,心中也有些意動,但她自己生死倒是可以置之度外,卻不敢輕易拿兩個妹妹性命安危來冒險,因此仍有猶豫。

她性情之中的矛盾與優柔寡斷此時展現了出來,姚守寧擺了擺手:

“我不敢說完全沒有危險,但我保證是有驚無險,我們可以順利歸來的。”

她的語氣篤定:

“我雖然沒有預知到‘河神’之事最終的結果,但我卻能預知到,明日大戰,我們一家人都會在此處。”

也就是說,這一趟行程如果非得要走,那麽就必定是有去有回,中間不會有損傷。

“但姐姐,我也不瞞你,你是個聰明人,應該知道,如果我的預知準確,我們此行是有去有回,不會出事,但同時——”姚守寧說到這裏,頓了片刻:“我們這一趟可能也只是無用功,興許你會失望而返。”

她預知準確,也就意味著‘河神’明日依舊會來,姚婉寧的這一封書信並沒有多大作用。

“如果是這樣,你還要去嗎?”她問道。

“……”姚婉寧沉默了許久。

她陷入天人交戰之中。

此行不止是關系到三人安危,極有可能她還會殘忍的切開一切假像,讓她直面自己的傷口,興許她會發現過往一切的甜蜜只是虛幻的,如鏡中花、水中月,所謂的感情只是她的癔想罷了。

也許她一直生活在‘河神’制造的幻像之中,她只是受妖邪蒙蔽的受害者。

這樣的結果,姚婉寧能接受嗎?

姚婉寧突然心生退縮。

在此之前,她曾無比渴望這一天的到來,她想當面詰問‘河神’,可當她真的擁有這樣的機會,面臨選擇時,姚婉寧卻止不住的害怕。

她害怕自己無法承受這樣的結果,害怕所謂的‘夫妻’情感只是自己一廂情願罷了。

到了這樣的地步,她才發現自己某一方面其實與柳氏很相像,自己為自己畫地成牢,將自己困在了這怪圈之中,不敢踏出、不敢說破,為此自己折磨自己,忐忑著、害怕著、焦慮著。

與之相反的,是她的妹妹。

以往在她看來天真且有些幼稚的妹妹,此時不知何時逐漸成長,如此果斷,如此的堅定,仿佛已經清楚自己到底要的是什麽,真令她羨慕。

良久之後,姚婉寧突然笑了笑:

“我要去。”

她說完這話,像是卸下了渾身的包袱:

“我可以自欺欺人,我可以懦弱,我如果沒有意識到這一切,便可以當個遇事埋頭的鴕鳥,可我如今已經意識到了呀,我又怎麽還能逃避呢?”她眼中湧出淚珠,卻含笑道:

“都是爹娘的女兒,守寧你在成長,作為姐姐的我怎麽能落後,給你帶來壞的榜樣呢?就算你維護我的自尊不說,將來我的孩子又會怎麽看待他/她有這樣一個軟弱、逃避的母親呢?”

她淚光閃閃的笑道:

“我要將問題弄清楚,使我自己沒有遺憾,我可不想把這件事藏於心底,將來生活不順便怨天尤人,怪天怪地怪父母、甚至怪孩子呢。”

她說話時,摸了摸自己肚腹。

姚守寧松了口氣,也很為姐姐的想法開心,但她仍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