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付代價(第2/7頁)

“前輩。”柳並舟苦笑了一聲:

“這樣的答案您心中早就有數,又何必此時來為難我呢?”

柳並舟堅守自己的道心,不被陳太微擾亂:

“您、我都非心志軟弱之輩,爭論這些又有什麽意義呢?”他笑了笑:

“七百年前,您與朱氏先祖曾結義為兄弟,我老師的祖先,與您亦有八拜之交,還求您看在當年的那些交情的份上,饒了朱氏血脈的後裔。”

陳太微臉上的笑意收斂了,鳳目之中寒光閃爍:

“你既然‘看’到了過往,知道我是誰,便該知道,我這個人可不是念舊情的。”

‘他’修習了無情道,心冷硬如鐵——不,甚至於‘他’如今已經沒有心了。

“一個無心之‘人’,又講什麽舊情呢?”

曾經向‘他’求情的那些師兄弟,一個個的可都死在了‘他’的手中,“你不怕嗎?”

“我怕。”柳並舟應了一聲。

他的話令陳太微扯了扯嘴角,眼中露出輕蔑之色。

但隨即柳並舟又道:

“‘河神’將至,神都城危在旦夕之中,長公主如今領命在外未歸,顧相國亦前往兩江之地,至今還未回到神都。我怕此時死在您的手上,未來‘河神’來時,無人將神都城護住。”

他正色道:

“我怕到時生靈塗炭,我怕無法完成老師臨終時的委托,我怕這世間有陰曹地府,人死後有靈,將來我無顏面對老師、師祖。”

他說話時,身上的金芒大作。

儒道的浩然正氣似是被他此時心懷的仁義所激,他周身金芒大盛,反將吞噬著他力量的紅光淹沒。

“我的一生有兩個女兒,小女身體弱,不幸讓我白發人送黑發人,我還有一個長女,如今身受重傷,已經半年沒醒,生死未蔔。”

柳並舟說到柳氏,臉上露出柔色:

“我想見女兒恢復如初,若是臨死沒能見她一面,那多可惜啊,您說是嗎?”

陳太微默然無語,沒有開口。

“我活到這個歲數,膝下有女兒、有女婿,我一雙女兒為我生了兩個外孫,三個外孫女,我正是該兒孫滿堂的時候。”

“既是如此,你正該怕死才對。”陳太微說道:

“看在你的老師、你的祖師份上,我不殺你,你走吧。”

“前輩錯了。”柳並舟嘆了一聲,搖了搖頭:

“我說這些,不是要前輩饒我。”他笑了笑:

“我是要告訴您,為了不錯過這些遺憾,我今日定會拼命存活,如果前輩要想動手,我定會全力以赴,爭取活命的。”

陳太微聽他這樣一說,不由大感有趣:

“你覺得你能勝我?”

“半點兒把握也沒有。”柳並舟搖了搖頭。

他先前的一縷神魂‘看’到了陳太微的強大,狐族妖王在‘他’手上竟連還手之力都沒有。

妖王的氣息可不是當日在姚家的時候,甚至遠比柳並舟先前數次打交道時都要強得多。

想到這裏,他腦海裏飛快的閃過一絲念頭,好似捕捉到了某條線索,但此時‘大敵’當前,卻不是他細想這些的時候。

“那你還敢與我動手?”陳太微啼笑皆非,問了他一句。

“事在人為。”柳並舟笑道:“我是沒有退路的。”

他借著姚守寧的眼睛,‘看’到了未來的那一場浩劫,試圖想以自身的力量,撬動災厄。

“前輩,請您住手!”

他喊話時,一掃先前說笑的輕松,神情變得嚴肅。

這一刻,他心中的仁慈,對於百姓的愛護,使他身上的浩然正氣如受到成百、成千倍的加持,讓他整個人身上展現出一種一往無前的銳氣。

這樣的非凡銳氣,好似足以將他面前的障礙打破。

大慶朝原本搖搖欲墜的國運,在他仁義之心下,竟似是得到一定的彌補。

有了柳並舟的維護,神啟帝胸口處破開的大洞突然受到金芒的滋養,竟似是緩緩開始愈合。

當日他臨危逃避,傳遞帝位於自己的兒子之手,致使真龍脫體。

而此時有了儒家聖人的站台,他的身上竟隱隱有龍氣逸出,仿佛真龍竟願意重新認他為主!

柳並舟非天命傳承之人,這一點陳太微再確信不過。

這一世天命選中的人,分明是長公主的獨子陸執,那才是擁有氣運,亦可鎮住國運的人。

可此時柳並舟卻似是憑借儒家的力量,將國運鎮住。

陳太微的眼中飛快的閃過一道異芒,接著深深的看了柳並舟一眼:

“你想救他,可也要看他值不值得。”

一個即將亡國的君主,心狠手辣,非英雄人物。

“你也看到過,他沒有仁慈之心,心性狹隘且剛愎自用。”自神啟帝登位以來,若君主也有罪行,那麽他的罪惡罄竹難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