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說案情

姚若筠的目光落到了姚守寧身上。

見她手掌裹了白緞布,上面還有幹涸的血跡,懷中抱了一個長長的竹筒,仿佛當成了寶貝。

“這——”

姚若筠目光一凝,皺眉問道:

“怎麽受傷的?”

柳氏沒有說話,也去看姚守寧。

事實上在將軍府中發生的事太多了,她壓根兒來不及問清楚女兒的手是怎麽回事;

後面兩母女上車之後,姚守寧心情莫名低落,柳氏也不忍心逼問,直到此時姚若筠提起。

“是看到了蛇,不小心被劃了條口子,”姚守寧猶豫了一下,半真半假的道:

“不大礙事。”

她以往在家中受寵,身上就是磕碰到一點兒烏青,都要‘噯呦’撒嬌半天的人,此時受了傷流了血,竟笑著說沒事兒。

在將軍府中時,柳氏親眼看到府裏的人為姚守寧處理傷口,那傷還不小,血流得也多,她卻一聲不吭。

此時聽她大哥問起話,也不像平時一樣告狀了。

柳氏總覺得心中怪怪的,卻又說不出哪裏不對勁兒。

姚若筠也覺得不對頭,但見妹妹低垂著頭,指尖摩挲著懷中抱著的竹筒,一副不大想提起這話題的樣子,皺了皺眉,又問:

“這是什麽東西?”

“是你妹妹胡鬧!”

這回柳氏便知道了,看了姚守寧懷中抱著的竹筒一眼,臉上露出頭疼之色。

母女兩人離開將軍府時,長公主親自將這件當日姚守寧送出去的東西還了回來,神態還十分嚴肅的樣子。

“竹筒裏裝的,原本是你外祖父當年所贈送的字,但出了點小問題,你外祖父興許是拿錯了東西,只拿了一副不知畫了什麽東西的紙給我,你妹妹不懂事,強行送給世子,如今被人家退回來了。”

長公主當時提了數次竹筒,柳氏心中泛虛,總覺得她話中別有意思,好像不好意思揭破自己。

想到此處,柳氏覺得有些丟臉,轉頭問姚守寧:

“你有沒有和那姓杜嬤嬤說什麽話?”

“沒有。”

姚守寧搖了搖頭,柳氏皺眉自語:

“奇怪。”既然姚守寧沒有亂說話,“為什麽長公主數次提到你外祖父,還說要賠罪?”

賠的是什麽罪?

朱姮蕊話裏行間說這副字幫了他們的忙,還說要前往南昭,拜見自己的父親。

姚守寧倒是知道為何,可惜柳氏不信鬼神,她自然也就裝傻充愣。

姚若筠年少之時在南昭成長,對柳並舟的印象比姚守寧要深,一聽是他寫的大字,當即來了興趣。

柳氏任他將竹筒拿去,見他揭了蓋子,抽出其中宣紙,不由就笑道:

“那紙上畫得似符咒一般,恐怕你外祖父自己都是認不出來的。”

說完,便見姚若筠將那宣紙抽了出來。

只見紙上仍是縱橫交錯的字跡,卻中間無端被潑了一大灘漆黑的‘墨跡’,在那紙張之上,顯得格外的詭異。

“可惜,可惜。”

姚若筠一見這黑印,便連嘆可惜。

柳氏不以為然:

“只是一副不成形的字畫而已,有什麽可惜的?”

當日字畫未毀之時,她就看不出來字上的端倪,如今字內的浩然力量已經被妖氣所毀,她自然更看不出其中門道的。

在柳氏眼裏,只見到畫上潑了大灘汙痕,想起臨出門時,長公主提到畫已經損毀之話,猜測可能是長公主收到此畫之後,想要檢查字畫,卻因目睹畫上一通亂象,吃驚之下可能灑了什麽東西上去。

之所以後來說的那一通道歉的話,興許是因為受了兒子發瘋的刺激,所以胡言亂語。

“娘,這筆劃雖不成形,但落筆卻自有鋒芒藏匿。”姚若筠捧著那張宣紙:

“筆鋒變幻多端,取勢從容,去其字形,卻內藏真意。如臥虎遊龍,實在是好筆力,好筆力!”

他向來自視老成持重,卻破格一連贊了好幾句。

柳氏半信半疑:

“你不要騙我,我也是讀過書的——”

姚若筠就嘆息:“書院之中的老師曾講過,先漢的字,講究一個‘意’。我看外祖父的這副字,便有得意而忘形之韻。”

“只是有些可惜。”

可惜書畫之上被人潑了一灘不知名的汙跡,將這一副丹青毀去。

姚守寧聽他贊不絕口,不由探頭去看了一眼。

只見上面黑氣彌漫,細看之下仿佛還有蛇影縱橫。

而滿紙縱橫交錯的黑印,好似無形的牢籠,將這蛇影困鎖在內。

她想起當時在陸執屋中,黑氣沖擊紙張的一幕,沖天的濃烈妖氣將這副神異非凡的柳並舟大字毀去。

估計就是當時,這妖氣沖擊柳並舟的字留下了印記,因妖氣濃烈,所以此時還未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