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第3/3頁)

進去拐角之前,謝劭及時松開韁繩,抱住她往馬下倒去,一同砸進了邊上的草堆。

落地的瞬間,溫殊色並沒有感覺到疼,翻了幾個滾後,倒是被身上的人壓得有些喘不過氣。

適才聽到了底下郎君的一道悶哼,知道是他先落了地,慌忙爬起來去拉他,“郎君……”

謝劭咬牙,“我沒事,先進去。”

閔章也跟著跳了馬,及時過來攙了一把,三人匆匆往林子裏隱去。

去往東都只有這一條路,一入中州,便是太子的甕中之鱉,這樣的碰面避免不了。

第一次交鋒,王府的人馬損失了三名,一名留在了鎮上斷後,另外兩位沒有跳馬,引開了追兵。

馬匹沒了,行蹤已經暴露,只能走水路。

中州乃靖王曾經親手打下的地盤,對此處的地形極為熟悉,隊伍調整了一番,趁著天亮,順著林子到了一處村落。

村落的南邊有一條狹窄的河流,可以通往附近的渡口。

但此處偏僻,很少有外人進來,突然見到陌生人,村裏的人有些防備,不敢與其搭話。

直到靖王笑著問道:“石磨盤的那顆歪脖子銀杏還在不在?”

不知道當年誰撒了種子,撒在了石磨盤下,銀杏苗子一長出來,便被磨盤壓住,成了歪脖子,這事只有來過村子的人才會知道。

一位長年的男子詫異地問他:“貴客曾來過?”

靖王點頭,“曾經來過。”又擡頭指了一家農戶,“那裏曾是個廟,我住過兩月。”

眾人這才放下了戒備。

“原來還是同鄉。”長年的男子笑臉相迎,把眾人請進了屋內,攀談之後,才知他是這兒的村長。

聽說幾人要渡河,村長毫不猶豫地答應了下來。

換了一些糧食後,幾人繼續出發,人太多,共雇了兩艘船只。

靖王和侍衛一艘,由村長親自相送。

謝劭、溫殊色、閔章,裴卿則坐在了後面的一搜船,劃船的是一位小夥子,似乎很怕生,頭也不擡,一路也沒說話。

那位村長倒很健談,問靖王從哪兒來,聽說是來收棉花的商家,還貼心地舉薦了幾個地方。

靖王客氣地應付了幾句,便沒有了要談下去的意思,反而後面船上的謝劭,同他搭起了話,“村裏之前沒來過人嗎?”

“咱們這兒地處偏僻,很少有人來,開年後,幾位貴客還是頭一批呢……”

謝劭沒再問。

從馬背上跳下來後,謝劭的額頭不知是被樹枝還是石頭,劃破了一道口子,溫殊色問村裏的人討了鹽水,沾濕絹帕,讓他捂著。

捂了一會兒,突然不耐煩地扯下來,甩給了旁邊的溫殊色,“這麽點傷,有什麽好捂的。”

溫殊色原本安靜地坐在旁邊,被他這一聲呵斥,眼珠子立馬瞪了起來。

“怎麽了,不服氣,要不是因為你,我能受傷?下回給我好好看清楚了,到底誰才是你主子。”

他說話的聲音不小,前面船上的靖王也聽到了,眸色微微一動,臉上卻不動聲色。

裴卿勸道:“不過一個奴才,不滿意,出了這地兒賣了便是,何必發火……”

他這一通行為,實在太反常,溫殊色很快反應了過來,起身跪在他跟前,垂目聽訓,“老爺息怒。”

謝劭:……

裴卿深吸一口氣,知道有人又要完了,借此偏頭,瞧向水中,暗中盯著水面上的倒影。

這頭一吵起來後,村長陪著幹笑了兩聲,沒再說話,專心地撐著船。

兩炷香的功夫,河面漸漸地寬闊了起來,隱約能聽到外面渡口的熱鬧聲。

此段河流,與外面的渡口並不完全相連,交匯口是一段瀑布,過不去,得提前下船。

村長將手裏的撐杆抵住了前方下船的一段木橋,回頭笑著道:“各位貴客,到了。”

“多謝村長相送。”靖王先起身,村長客氣地立在一邊,替他讓開了路,待人經過身旁之時,突然從衣袖中掏出一把匕首,朝著靖王猛刺了過去。

靖王早有了準備,目中一寒,反手擒住他手腕,猛往上一折,曾在戰場上廝殺了幾十年的人,手勁可想而知。

只聽“哢”一聲,村長的手腕當場骨折,疼得尖叫出聲。

同時身後那艘船的小夥子也開始有了動靜,手中撐杆往對岸一拋,腳下正要用力登船,欲要連船帶人,推入瀑布的斷層之下,誰知人還沒彈出去,邊上謝劭一把抓住了他的腳踝,用力一拽,將人拽回了船只,閔章立馬奪撐杆穩住船身,裴卿同謝劭一道擒人,船本就不大,幾人一番動作,船只猛然亂晃,蕩起來的水花撲在了溫殊色的身上和臉上,一雙手死死地抓住船沿,一聲不吭,手上也不敢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