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2/3頁)

可就算二爺和二夫人此時趕回來,遠水也解不了近火,轉頭朝屋裏望了一圈,“尋尋屋裏還有什麽值錢的東西,都拿去抵押了。”

閔章擡頭便往他那張弓箭上瞧去,謝劭眼皮子一跳,“那個不行。”

閔章又瞧向了一張虎皮。

“更不行。”那是他人生中狩的第一只大蟲。

還有馬鞍。

“不行。”

那就沒什麽值錢的了,總不能把他衣裳褲衩腰帶拿去抵押。

閔章不說話了。

謝劭問,“真沒值錢的了?”

閔章想了一陣,“要不公子去找二公子吧,他還欠公子五百兩銀錢。”上次在醉香樓,二公子說好的是借。

“你覺得他有嗎。”

閔章搖頭。

那不就得了。

沉默了一陣,閔章難得說出自己的意見,“奴才覺得公子去領一份俸祿也挺好,謝員外還挺中聽。”

話音剛落,便收到了一記刀子眼。

二房破產的事總得要解決,不能讓三公子和三少奶奶當真餓死了,早食前,老夫人把人都叫到了寧心堂。

溫殊色今日不在,回了娘家,二房只有謝劭一人。

大房謝大爺也不在,大夫人領著幾個小輩到了場,一座下來,氣氛便與往日完全不同。

大夫人把頭偏向一邊,幾個小輩也是各自低著頭,再也不似往日那般‘三哥哥三哥哥’叫得親熱,個個都撇開視線,不往謝劭身上瞧。

謝老夫人往眾人身上掃了一眼,心如明鏡,問大夫人,“大爺呢?”

大夫人答,“王府這幾日正忙著,脫不開身,今日天沒亮就走了。”

謝老夫人也沒再追問,直接開門見山,“二房如今的情況,你們也看到了,銀錢是一分都沒了,二爺和二夫人又不在府上,你們當大伯的總不能不管,且往日府上的開支,都是二房在出,這些年花了不少出去,平日裏對你們,也沒少幫襯,如今遇上了困難,都是一家人,相互照應,把這一關度過去。”

怎麽度?

二房這回那可是一分都沒了,破了產的。難不成今後都要他們大房來養?大夫人這兩日從那發財夢裏醒了過來,便一直在擔心二房會不會反過來向他們討錢。

終究還是來了。

大夫人早就想好了說辭,“不是我們不幫,大爺的俸祿,擺在眼前大家都知道,就那麽多,屋裏這麽多張嘴吃飯,算上顧姨娘屋裏的,咱們大房一共幾十張嘴,老二媳婦又剛生不久,且不說大人離不得補品供著,小的還是個奶娃呢,還有府上每天的開支,下人們的月例。老祖宗這兒,今後咱們總也得管吧……”苦澀得咽了一口氣,是真的傷了心,“你說這好端端的日子,被一個新婦敗了家,往後還讓我們怎麽活……”

她弄不明白,那溫二捅出這麽大一個簍子,怎麽老夫人和老三還不把她掃地出門。

聞言謝老夫人冷‘哼’一聲,“你也知道府上的開銷大,往日你們大房一家子都讓二房養家的時候,怎麽沒見你替他們哭?”

大夫人一噎,“母親這話說的,我大房這不是手頭上沒銀錢嗎……”

謝老夫人怒氣一下竄了起來,“那如今二房也沒了銀錢,你們就不活了?”

大夫人被謝老夫人一斥,不僅沒覺得心虛,隨性同她攤牌了,“咱們之前不是沒提醒過老三,早告訴他,庫房不能交到才剛進門的新婦手上,他不聽。老三媳婦囤糧食時,我也不止一次提醒她,早些賣出去,圖個穩當,可她非不知足,如今敗光了家底,冤誰?”掃了一眼對面的三公子,到底沒底氣同他對視,目光略過,撇過頭道,“老三這不還有一份官職嗎,待日後上任,也能拿俸祿。”

那麽大人了,自己不會養自己?

“母親知道,承基馬上要去東都,這一筆錢還不知道上哪兒去湊呢,家裏又出了這麽一档子事,這不是把我們往絕路上逼嗎。”表明了自己的態度,“母親這兒,身為兒子媳婦,咱們應該盡孝,屋裏的一應花銷我認。可除此之外,我大房實在沒有銀錢來養閑人。”

就老三那大手大腳的花錢法子,誰養得起。

還有溫二,那等敗家子,她恨不得把她掃地出門呢,今後還要她拿銀子去養她,不如氣死她得了。

謝老夫人諷刺一笑,“大爺也是如此想的?”

大夫人面色堅決,不退不讓,一言不發。

謝老夫人還欲再說,謝劭緩緩從位子上站了起來,同老夫人道,“祖母放心,孫兒四肢健全,餓不死。”也沒再呆下去,一人先出了院子。

氣候已到了春末,世態炎涼,眼裏的景色突然也跟著變了,沿路的牡丹和幾顆海棠,不知何時已有了敗落之氣。

倒也從未想過要依仗大房,可適才那番人人避他如蛇蠍的情景,多少還是有些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