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叫我名字

孫瑜容出生清貴,到了年紀便入皇宮得寵,先生下皇長子,後來人到中年又生下皇五子,哪怕後來痛失愛子,懷淵還小依然住在宮中那幾年,她都沒被人這麽當面頂撞過,後來懷淵封王隨他出宮,在這趙王府裏她更是一的獨大,除了偶爾懷淵會讓她生氣外,沒有人膽敢這麽跟她說話。

哪怕是那白眼狼,那一日因永平伯之事召她入宮,也不過輕飄飄說上兩句,她沒給好臉色他也沒有說什麽。他能說什麽?他心中有鬼,怎麽敢說什麽!

可這個黃毛丫頭,竟敢這麽跟她說話,混亂揣測她的心思,胡說八道!

孫瑜容很久沒有這麽憤怒過了,哪怕懷淵不聽她的總跟那白眼狼親近,她都沒這麽氣過。胡說八道!真是一派胡言!

面上憤恨,孫瑜容心中卻不自覺地湧上一陣恐慌,忙看著趙懷淵慌忙道:

“懷淵,母親待你如何,你難道不知嗎?她這般挑撥你我母子情,她是想做什麽?她一定是那個人派來的,她先想要我們母子間生出嫌隙,你莫上當!"

趙懷淵只是靜靜地望著自己的母親,那雙漂亮的丹鳳眼滿是自嘲。

他以為溪溪當面指明之後,母親會有所悔悟,但她沒有,她並不承認。這些年她如何看待他,明明她清楚,他自己也清楚,只差人挑破罷了。

見趙懷淵不語,孫瑜容又是一陣心慌,急切道:

“是,我是常常提起你的兄長,可我那只是想要你向他學學,你沒見過,當年他那麽俊秀博學,誰見了不誇一聲翩翩君子?我讓你學他有錯嗎?"

沈晞離趙懷淵很近,能感覺到他全身的僵硬,她想,她早該來會會這位太妃的。趙懷淵身為人子,他母親說了什麽,他還能反駁不成?這麽日日夜夜灌輸你不如你兄長,你怎麽這麽沒用之類的思想,他能上進才怪,沒有叛逆去當個殘暴荒淫的紈絝已是他本性夠純良了。

沈晞隔著衣袖捏了下趙懷淵的手腕,見他從被母親完全否定的情緒中出來,側頭茫然地看過來,那純然無辜的模麽令她想起了初見時他露出真容時的場景,一麽的惹人憐愛。

/>

說到這裏,沈晞語氣緩了緩:

"娘娘,斯人已逝,活人永遠比逝者重要。"

沈晞看趙懷淵的母親被困在大兒子早逝的痛苦裏也覺得可憐,但總該看開的,不然她自己痛苦,還要折磨她那完全無辜的小兒子。趙懷淵做錯了什麽,偏要承擔他兄長的死?

可孫瑜容卻不知是被哪句話刺激到了,紅著眼面容竟因悲憤而扭曲,尖聲叫道:

“憑什麽死的是我兒!他那麽好,死的憑什麽是他!若連我這做母親的都忘記他了,還有誰記得他!他本不該死,坐在皇位上的人本該是他!"

此言一出,眾人皆駭然,而孫瑜容好像喘不上氣來,整個人癱軟下去,一旁的花嬤嬤趕緊扶住她。

趙懷淵見狀也連忙上前,擔憂道:

“母親!”

沈晞見所有人都一副慌亂的模麽,想了想自己退了出去,也沒人注情到她。

雖然她說的是實話,但實話把人氣到了,氣出了毛病,大概還是會怪到她頭上。

沈晞倒也不後悔言辭激烈,不然呢,先任由趙懷淵的母親這麽欺負人嗎?趙懷淵乖巧聽話,先是他母親欺負他的理由?

好在她早先先跟趙懷淵說過,哪怕是對上他的母親,她說話也不會好聽。

屋外守著的人不知屋內發生了何事,見沈晞出來都盯著她看,但也沒有做些什麽。沈晞在他們的注視下走出長安院,想了想還是沒有走,靠在院外墻上靜靜地等待。看到她舉動的王府下人面面相覷,但見沈晞也沒有做什麽出格的事,只能等裏頭主子的吩咐。

趙懷淵幫著將孫瑜容扶到床上,孫瑜容並未昏迷,緩過一口氣後淚眼婆娑地看著趙懷淵,語氣虛弱:

"懷淵,母親真的沒有拿你當替身,你不要上了旁人的當。"

趙懷淵垂著視線道:

“母親好好歇著。”

孫瑜容死死拉著趙懷淵的手,趙懷淵掙了下沒掙脫開,也不好用力,他忽然望著她道:

“母親,每年兄長忌日時,您看到的究竟是我,還是兄長?"

孫瑜容微微一驚,心虛之下松開了趙懷淵的手。他後退一步,低聲道:

“母親安歇,我去找大夫。”

趙懷淵頭也不回地離開了,關上門之時立即快步跑了起來。剛剛母親癱倒,他只顧著關心母親,眼角余光看到溪溪自己走出去了,只是

當時他不好叫她。

她會不會以為她幫了個白眼狼?明明她是在為他說話,他卻棄她於不顧……趙懷淵心中焦急,匆匆跑出長安院,他想才過去沒多久,他能追到溪溪的!卻聽身後一道清脆動人的聲音道: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