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路思言爛醉回到家,澡也沒有洗就被簫聲扔到床上去睡覺。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天光大亮,家裏面靜悄悄的。

路思言突然想到昨晚好像有人要拿走他的小貓,自己搶了很久,掀開薄被一看,懷裏躺著一只小玩偶。

——一個很醜的柯基。

路思言立馬扔到床尾。

爬起來之後立馬開門喊人:“喂!”

沒有人回應,但是聽到衛生間有動靜,路思言光著腳丫走過去,看到簫聲正在洗衣服。

“你怎麽不回應我。”路思言說。

簫聲自顧自洗著衣服,頭也不回道:“為什麽一定要回應你。”

路思言:“你這樣很沒有禮貌欸!”

“你有禮貌?”簫聲轉頭,露出面前的臉盆,裏面是路思言和簫聲昨天穿的衣服。

“你吐了我一身你有禮貌?”

路思言抿嘴,不好意思地低頭:“那對不起嘛,我來洗。”

簫聲轉過去,不經意一聲嘆氣,聽起來很是無奈,把手裏的衣服擰幹之後扔進另一個盆裏。

他剛好洗完了。

路思言知道昨晚喝多了,心裏愧疚,趕緊說:“我來晾!”

說完從簫聲手中搶走洗衣盆,到廊檐下開始晾衣服,一邊晾衣服還一邊觀察簫聲的臉色。

他很怕欠別人什麽,尤其是有人對他好的時候。

已經很久沒有人對他好過了。

晾衣服到一半,路思言忽然想起什麽,又跑去廚房問簫聲:“小貓呢?!”

簫聲:“扔了。”

路思言大怒,沖進廚房質問:“你憑什麽扔我的小貓!”

簫聲轉頭看他:“你要養?”

“當然。”

“你怎麽養?有錢買貓糧嗎?有錢去醫院嗎?有錢給它買小零食嗎?”簫聲問他,語氣平淡,但卻讓路思言面紅耳赤。

他沒有錢。

路思言垂著眼,糾結著說:“那你有錢嗎?能不能先借我一點。”

簫聲微不可聞笑一下,然後立馬恢復正常,說:“你看我像有錢的樣子嗎?”

路思言語塞,上下打量一遍簫聲,洗得發白的T恤和牛仔褲,鞋底都磨平了的拖鞋,還有大概是沒錢去理發店留長的頭發。

“不過你要是想賺錢……”簫聲不經意放出這一句。

路思言擡眼看他。

簫聲:“我們修車廠在招洗車工。”

路思言跳腳:“洗車?!你要我去洗車?”

是啊,不管和家人關系怎麽樣,從小到大都沒有在物質上吃過苦的路大少爺怎麽能去給別人洗車呢?

他甚至連自己洗車都幾乎不親自去。

“你不會從來沒有自己賺過錢吧?”簫聲又說。

路思言不說話。

沒賺過,賠是賠過不少。

簫聲:“那只貓腿斷了,昨晚你抱著它弄來弄去它差點死……”

“我去。”路思言說,他眼神堅定地看著簫聲。

不就是洗車嘛,無非就是操作一下洗車間沖沖水,他見過的,幹兩天掙到給貓咪治病買貓糧的錢就不幹了。

簫聲挑挑眉,面不改色道:“那下午就跟我去。”

“貓呢?”

“在寵物店,但是腿真的骨折了。”

吃過午飯之後,路思言站在床邊,看著自己在這裏穿的衣服,清一色黑白灰基礎款,都很寬大,因為是簫聲的衣服。

路思言從小被人誇好看,懂事之後更加在乎自己的外貌,穿搭發型之類的都很用心,不說全部大牌,但質感和款式一定都是適合自己的。

這樣的,他穿不出去。

“走了。”簫聲在院子裏喊。

路思言想著等賺到錢了再重新給自己買衣服,拿了一件白T恤穿上就出門了。

兩人出門,沿著巷子走出去,路思言注意到隔壁這家很久了,不懂為什麽會有人在巷子裏開書店。

他好奇地打量兩眼,跟著簫聲從巷子裏走出去,去坐公交車。

路程不是很遠,但是公交車上沒有座位了,只能站著。

路思言左腿的傷還沒有完全好,站了一會兒就酸疼,他不停地騰換左右腳發力,很不舒服。

“怎麽了。”簫聲問他。

路思言倔強道:“沒什麽。”

後面沒有再說話,但是下車的時候路思言走路有點一瘸一拐的,簫聲走在前面,只留給他一個背影。

路思言到這裏後第一次出門這麽遠,修車廠就在一條大路旁邊,門口停著好幾輛車,都是在等待修理的。

他一邊走一邊東張西望地打量這個地方,幾乎可以說是臟亂差,彌漫著一股機油味,連泥巴裏都滲透著機油。

路思言不免嫌棄,皺著個眉頭,不太高興,但是又不想在簫聲面前表現得嬌生慣養沒出息的樣子。

剛走進去就聽到有人在喊:“聲哥!”

路思言看過去,是一個黃毛精神小夥。

簫聲點點頭,示意聽到了,對方看到跟在簫聲後面的路思言,一臉八卦的上下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