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2章 :追殺

只一會兒,賈老太太便哭了起來。

不管她心中是多麽的恐懼,不管她在前一刻心思多麽的清明,但是這一刻,那深埋於內心深處的悲傷被挑起了。

她的孫女不明不白的死去,她心中自然是有難過的,但絕不可能如此悲傷,悲傷如河流一般淹沒了她的理智。

這一刻,城中所有人都和她一樣,一個個被悲傷淹沒,他們從心裏響起的哭聲,是那般的痛苦,然後一起哭了起來。

一城同哭,仿佛夏日裏農田裏深夜的蛙鳴,悲傷郁結成氣,樓近辰的心中竟是也生起了悲痛感,更是有一種負罪感湧生。

樓近辰立在這一座城的最高處,他知道這一切都是那個‘秘靈’的能力。

秘靈即使是未能夠真正的易形換胎,竟是都已經有了七境的本事。

還是說,因為這個秘靈獲得了極大的滋養才會如此,而在江州城的那個巨人少年江生,卻並不是如此。

國師說,一尊神靈的誕生,伴隨著一個界域的衰敗,而這秘靈只是易胎換形,便已經讓一座城生機暗沉,可見此言雖未必絕對,卻也有個七八分。

悲痛在他的心中匯聚,只一會兒便如激蕩的江河,沖擊著他的心靈。

他站在那裏,承受著這一波又一波的洗蕩,這種法術,與往常見過的法術都不同,屬於情志傷人,他的眼中不知何時已經流下了淚。

不過,好在他雖不入七境,卻也不是莽撞的來這裏,身不入七境,但是神魂已經半步進入其中。

他手中的劍再一次的化小,如一根筷子一般的長短,立於身前,與眉同高,以太極陰陽觀想法護持身心。

當他運轉起這觀想法時,那洪水一般沖來的悲哭,竟是都卷入其中,然後在烈陽與冷月的交互與纏繞之中被扯散。

將這一切都扯散之後,他心中的悲意散去,也冷靜下來,耳中聽到的那滿城的哭,便如浮在表面的雜物。

又如群蛙之中,有一只特別的蛙鳴,叫聲格外的雄渾而洪亮,之前根本聽不出來,現在卻是聽出來了。

當他捕捉到了這一個聲音之時,那一股惡意便清晰了,然後他的雙眼泛起了光,於是眼中的景象洞開,他看到一個屋子裏,正有一個年輕的女子抱著一個帶血的嬰兒。

而當樓近辰看到祂之時,手中的劍快速的在身前虛空顫動著,畫出了一個靈光閃爍的門,然後他手中的小劍順勢便已經刺了進去。

他是可以直接揮劍的。

可以通過劍意去殺傷,但是他知道,這樣遙遠的劍意揮擊,對於那‘秘靈’根本就沒用,必須是實物劍身,帶著驕陽烈日揮落,才能夠真正的對祂造成傷害。

劍穿秘門。

這一種劍法,還是他第一次用在實戰之中。

因為他不知道對方究竟是在哪裏,也不知道中間又有多少的阻礙。

通過門字法,讓劍穿過無數阻礙與虛空,直接刺到目標所在的那一處空間裏去。

之所以他自己不過去,原因有兩個,一個是不能夠確定這個‘孩子’是真還是假,二是不確定那個地方是否有埋伏。

勇者無畏,卻也不是純莽。

劍刺入小‘門’之中,樓近辰的法念寄於其上,幾如身入其中。

在入門之後,未落入目標所在的空間之時,他沒有通過劍來感攝烈陽,因為這會斷去這種空間穿梭的過程。

也就在這時,那閉著眼睛帶血的‘嬰兒’睜開了眼,一雙烏黑之中泛著血色的雙眼。

祂大概也是感覺到了危險,只見抱著祂的女人,突然伸手在虛空裏快速的書畫出了一道符紋。

然後樓近辰便什麽也看不到了,這感覺就像是本來用窗戶偷窺別人,被人發現之後立即關上了窗戶,並且拉上了窗簾。

不過,他的劍已經到了。

雖然這一刻失去了目標,劍卻已經到了那窗戶口。

於是他寄於劍身法念,振起,感攝烈陽,在從虛空裏鉆出的那一刹那,便有烈陽的光輝沖天而起。

正是城中的一個地方,而劍也在一條巷子裏,劍光刺入一個房間之中,剛剛那阻礙了視線的符紋破散,然而裏面卻已經空空蕩蕩,什麽也沒有。

劍光傾瀉而入,卻刺了一個空。

樓近辰本人沒有動,伸手一招,那劍便已經化一道流光穿過窗戶,在城中劃出一道輝光落到樓近辰的手中。

樓近辰的雙眼仍然是凝視著四周,這個‘秘靈’居然又不知道隱藏到哪裏去了。

耳中的哭聲已經弱下去,並且已經失去了那種可怕的魔力。

樓近辰一時找不到人,再一次的縱身上雲頭,俯身看著整座城,他要通過望城氣來看這城氣的流向。

原本的城氣都是朝著王宮裏匯聚的,而現在並沒有,他看到斑斕的城氣有一種要散的感覺,並且稀薄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