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重塑

最讓樓近辰感到不可思議的是,在那花盆的邊上掛了一塊銀牌。

上面用非常細的筆,寫著紅色的字。

“偶得種藥法,取剛生之嬰兒,及其胎盤一起種於調配好的血泥之中,可成血嬰樹,結嬰果,果成之後形如嬰兒。”

樓近辰不知道這一盆血嬰樹,是之前縣衙裏的人種的,還是這後面的人種的。

在一盆盆栽上面,正有一顆小小的果子在締結,那小果子就像是一個小人兒,閉著眼睛,吊在那裏像是在沉睡。

樓近辰站在那裏看著,伸手輕輕的點在那嬰兒般的小果上。

樓近辰倒並沒有感覺到什麽意識,只隱約的從盆栽的根部感覺到了一股惡意。

這惡意不是那種人與人之間的惡,而是一種類似於先天的惡。

荀子不是曾經說過嗎?人之初性本惡。

樓近辰覺得有一定的道理,人一出生並無善惡之分,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生存下來,而後面接受的種種教育,都是為了不讓自己的這種生理上的本能蔓延開來。

各種戒律,各種道德的束縛,才造就了人類的社會,要不然的話就是如野獸一樣。

樓近辰又聽到了一聲啼哭,就是從這個血嬰樹上發出來的。

它像沉睡的樣子,但是就像是小孩在睡夢之中,也會發出一兩聲啼哭。

樓近辰沒有去摘那個嬰兒般的果子,而是繼續走。

廊檐下面,有一個已經生銹了的銅鈴,上面刻著咒文,樓近辰站在下面,仔細的看那咒文,其中有些地方被侵蝕,但是還認得出一些咒文。

“民風吹鈴響,蕩盡我心魔!”

只是這個風鈴已經沒有了法韻,或者說是原本的法韻,被這後面散發出來的神光侵蝕了。

樓近辰在這沉悶的風鈴聲中轉身,又轉過廓角,從後宅之中轉出了來,然後他看到了卷宗室,卷宗室的門是虛掩著的,他輕輕的推開那個門,一步步的走進去。

這卷宗室的裏面有一點燈光透出來,那燈光昏黃,並不能夠給這個卷宗室帶來多少的明亮。

轉過其中的一個書架,然後看到一個瘦弱的老人正伏案書寫著什麽,當樓近辰走近之時,卻發現那個人其實已經死了。

他就趴在那桌子上面,手仍然像是在伏案寫書的樣子,剛剛樓近辰看到的,不過是他殘留於這虛空裏的一抹意識。

有人在紙上劃了一痕,即使時過境遷,仍然是留下了痕跡。

當然,正常情況下是不會留下痕跡,正如普通人無法用手在石頭上留下痕跡,但是這一片虛空已經不再冷硬,而是柔軟,變得神秘了。

樓近辰伸手拿起那已經被屍水沾濕又幹了的卷宗,他拿在手上看著。

一些屍水已經模糊了字跡,但是依然可以認清一些。

“王秀才來請縣君主持公道,言其妻被隔壁家的大黃犬給奸汙,然而黃犬之主人卻來衙門裏,說是王秀才的妻強汙其犬……”

什麽東西?樓近辰只覺得,這一段文字簡單荒誕。

又翻開一頁,這一頁上面的文字更少。

“王老員外,奪其同族後輩的媳婦為妾……”

“小姐種血嬰樹……”

樓近辰繼續翻後面的內容,這些上面都是記錄著一些怪異和失德之事。

樓近辰看完之後,第一個想法就是亂世至,妖孽作亂。

甚至這個記錄這些事的人,也是死到臨頭都不知。

他又在這卷宗室裏面隨手抽出一卷卷宗打開看,這上面記錄著一件案子。

又拿出一個卷宗,同樣是一件靈異案子。

他沒有再多看,環繞著卷宗室走了一圈,卻發現,不知何時,門口出現了一個人。

“你是誰,怎麽擅闖卷宗室?”

那人一縷花白的胡須和頭發,提著燈,他看著樓近辰,眼中滿是質問。

樓近辰眉頭一皺,這人分明就是剛剛那個已經死在那裏的人。

“我就是來這裏看看。”樓近辰說道。

“你是縣君請來的客人吧,這裏是縣裏卷宗室,雖然這裏並沒有什麽重要的東西,但也屬一縣的禁秘之處,還請離開這裏。”那人說道。

樓近辰也沒有分辨,他決定順著他的話,出去看看會有什麽事發生。

只是當他跨出門之時,發現一股強大的攝力從身後傳來,身後的黑暗竟將他於燈下的影子給抓住。

他回頭看著自己的影子與屋裏那一片陰影纏繞在一起,像是自己有一件無形的披風,被無形的人抓住了,不斷的往後拖著。

他也沒有掙紮,往後退。

原本門口問他話的人已經不見了。

他任由黑暗裏無形的手,將自己拖回陰影之中。

回到了陰影之中,才發現,有一只只手在撕扯著自己的護身法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