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試法

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樓近辰曾聽人說過另一番解釋:正是有著近憂,所以已經無法考慮更遠的規劃了。

正如,我在為下一餐吃什麽而發愁,在為兒女讀書的學費發愁之時,就無法考慮更遠的一些東西,比如自身的養老,比如環境的變遷。

樓近辰坐在那裏,再一次的書寫自己心中的法術類別。

之前梳理了,在‘感而有應是為法’這一句話的總綱之下,由一個人的修行出發,當修覺知、殺法、遁形、承劫這種能力。

他想了想,將‘殺法’改成了‘殺伐’。

覺知、殺伐、遁形、承劫,若是每種能力都極強,那必定是世間一等一的人物。

“覺知在於念之清,念清在於心靜,心念清靜如鏡湖,微風吹起,生波瀾,映照周天地之景,映照一切對我心生惡意者。”

寫完之後,他開始坐在那裏入定。

觀想明月。

明月如鏡湖,一切的雜念便似水中之魚,不斷的掀起波瀾。

在修行之初,雜念紛繁,而每一個境界提升之前,他都覺得自己心如止水、鏡月,然而晉升之後,跨入了另一個境界之中,他又會發現自己的心靈沒有自己想的那麽平靜。

若要比喻的話,便是每一次的晉升,都像是換了一個更高倍的顯微鏡在看自己和這個世界。

便會看到原本空蕩、靜止的心靈裏,其實還有東西。

心湖之中不時翻起悸動,是自己的心靈深處,有某些自己平時都沒有注意到的思緒,一些潛意識,一些自己覺得不在乎,但是心靈深處卻其實仍然記著的事。

而心湖表面的波瀾則來自於外,來自於別人的議論或者惡意。

他坐在這裏入定,就是要試圖感知到,是誰在對自己起了殺心。

他觀想明月如鏡。

一直以來他都在想賦予明月觀想法更多的能力,之前借冬之神教大祭司的法術,讓太陰觀想法能夠凝結深寒陰冷。

這讓他的法力在施法的過程之中,能夠多有一種的屬性變化。

但是其實他心中更想讓自己的太陰觀想法能夠如鏡一樣,映照萬物於心。

然而觀想法變現,是需要在心靈建立一套能夠讓自己念頭轉變的理念。

換句話來說,就是讓自己相信的理念。

從外在來看,缺了修行的口訣。

“皎如飛鏡臨丹闕!”

樓近辰想到了這麽一句,他突然生出想法。

這一句是李白的詩,又回想起整首來:“青天有月來幾時,我今停杯一問之:人攀明月不可得,月行卻與人相隨?

皎如飛鏡臨丹闕,綠煙滅盡清輝發?

但見宵從海上來,寧知曉向雲間沒?

白兔搗藥秋復春,嫦娥孤棲與誰鄰?

今人不見古時月,今月曾經照古人。

古人今人若流水,共看明月皆如此。

唯願當歌對酒時,月光長照金樽裏。”

他以那一句‘皎如飛鏡臨丹闕’為核心,這其中的丹闕在詩中是指宮殿,他亦可將丹闕比作自己的眉心識海。

每一次體內法念周天行走,入眉心識海之中後,都有一種飛升天闕的感覺。

那裏是最需要把持住本我意識的,即使是到現在,他也覺得只要自己放松了,自己的法念將散入識海之中,化做無數蜃景。

他便想,天上的月與心中的月疊照於識海之中,或會有一種特別的妙處。

以前,他以心中月合於天上月,合於氣海之中,雖是玄妙,卻並沒有達到他心中所想的那種。

所以他才會想著,若是能夠在更加玄妙的識海之中做這些。

當他的念頭探入識海之中的一刹那,便朝著觀想的那一輪月而去,伸手去摘月,然而他這一摘,只一刹那,便似朝天飛去,那月像是處於虛妄之中,他整個人便似朝虛妄而去。

無邊的浩瀚與神秘湧來。

他陡然意識到了不對,連忙收束念頭,驚醒過來之後,身上竟是一片冰寒了,衣服上都結了霜。

心中湧起後怕。

剛剛,我差一點死了。

樓近辰的心中閃過這個念頭。

自己觀想的月,其實亦可稱得上是妄像,是妄念的源頭。

“剛剛的修行,已經超越了我的修行境界所能夠承載的試驗。”樓近辰心中想著。

或許,將來我的神氣可以綿綿不斷,能夠於虛妄之中都不散去,或者能夠在識海之中立得住身,這一門法術才可以再來試試。

“那麽,現在我的法術的根本,應該還在這心念氣海之中。”

“月如鏡,鏡照世界……那麽,鏡觀照世界,那鏡便是眼,鏡是眼,月……便是我的眼。”

“月照觀世界,便是我見世界。”

“月似鏡,似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