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可究竟是誰想殺他?

木頌清百思不得其解,自己不過是個小民百姓人際關系簡單,不可能得罪過什麽不得了的人物而自己不知道。

除非……

木頌清沉思了片刻。

除非是與他的身世相關。

木頌清唯一從他養父母那知道的便是這張酒方與他的身世有關。可他父母究竟是何身份?為什麽一張酒方就會為他引來殺身之禍?

一件件事情延伸出了無數的疑問,就像是一團亂麻,雖有無數線頭,但不知從何理起,木頌清總覺得自己像是被困在一個未知的局中,很難判斷對方下一步棋要如何走。

要殺他的人在暗,而他在明處,今日霍儒的話提醒了他,既然要同葉柒在一起,那他起碼需要有自保和保護葉柒的能力。

所以腿必須要治,只有將余毒清了,他才可站起,木頌清明白過程必然是艱難的,但必須得去試。

同時他還得好好規劃一番,如何才能引蛇出洞…讓那背後之人露出馬腳…

還有,這些事也必要要告訴葉柒,他不想讓葉柒稀裏糊塗地與他在一起,讓她明白如今的情況,才是最好的。

他們要一起面對的事情,還有很多……很多……

木頌清微微嘆息,憂慮化在了風中,天上不知何時飄來了一片烏雲,遮住了明月的光輝。

葉柒答應戚雲璋的畫還有幾日便到期限了,即便她想多一些時間與木頌清膩歪在一塊,也不得不每日晨間抽出時間來將畫一筆一筆的畫完。

但奇怪得是,一向起早的木頌清今日卻臨近晌午才走出房門,面容上仍帶著幾分困倦。

花雕湊在葉柒耳邊說著悄悄話:“昨夜我起身倒水,見木公子一人坐在院中,那時都快子時了,許是睡不著……”

難道與她一樣太高興了?

葉柒手一抖下手一筆險些畫歪,幸好她反應快,忙手腕懸起,將筆提了起來。

她吊起的心放了下來:“好險,差點就要重頭再來了。”

作畫時必須要全神貫注,不然一筆錯,先前的努力就全廢了,有了這一出,葉柒不敢再走神,看了一眼馬上就要完成的畫,咬了咬牙,埋首畫了起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葉柒擱下筆直起身來,長舒了一口氣:“畫完了。”

許是方才逼了自己一下,葉柒畫著畫著便來了感覺,筆下一氣呵成,徐寧溫潤清貴的形象已然躍然於紙上,至少葉柒覺得自己已經畫出了自己理解中的徐寧的神韻,至於是否是戚雲璋心目中的那個人,這還需要交給戚雲璋去判斷。

葉柒待墨幹了之後,將畫紙小心收起,放入了專門的盒中對花雕到:“幫我送去裱起來,千萬要小心了,明天我要拿給戚當家的。”

“知道啦!”花雕小心接了過來,又笑道“剛才木公子來過了,讓我同您說一聲,他在酒坊等你。”

葉柒連忙跑進屋內,拾掇了一下自己,換了一身水藍色的長裙,往花雕面前轉了個圈:“小花雕,幫我看看,怎麽樣?好看嗎?”

花雕笑道:“小姐你怎麽都好看!”

葉柒捏了花雕臉一下,笑道:“小花雕真嘴甜。”

她向外走了幾步,又折返了回來:“對了,一會兒再提一些銀子送到花街去。”

葉柒附耳同花雕說了幾句,花雕呀了一聲,捂住了嘴,小聲道:“我都險些忘了這件事了,小姐放心,我會托人送去的。”

葉柒這才滿意地點了點頭:“債務了了,我這心就安了。”

待葉柒出了門,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酒坊的門前排起了買酒的長隊,一直延伸至了巷子口。

葉柒進了店,發覺孫秀正在櫃台前忙得不亦樂乎,就連汪良等人也從後院上了前頭來幫忙招呼客人。

因為酒坊還在做調整,也不知宣傳後生意如何,因此葉柒還沒有設立堂吃,所有的客人都是來了打了酒便離開,可即便如此,店內的客人依舊絡繹不絕。

葉柒進了後院找到了正在與盧青和洪師傅說著話的木頌清。

木頌清早些時候與葉柒商量著要恢復葉家其他酒的釀制,洪師傅這幾日裏,已經開始著手準備著了,今日因三月三,齊水閣曲水流觴宴以及葉柒的及笄宴,兩場分別運作,雪裏紅在京城大爆,漸漸有供不需求的趨勢。

早些時候,葉家酒坊之所以可以一直處在鼎盛,又能滿足客人需求,正是因為釀酒的除了洪師傅外還有其他幾人。

如今因為先前李卯等人搞事情,逼走了那幾位師傅,只剩下了洪師傅一人,因此這人手上便有些不夠了。

於是洪師傅便於木頌清商量著,是否要將先前幾位師傅請回來,或是還有其他的法子。

木頌清雖覺得可行,但讓盧青一打聽下來,這幾位師傅如今都在長安數一數二的酒坊內做管事,若要挖人,並非那麽簡單,要花的銀兩也未必是現在酒坊所能承擔的,就算許諾對方在酒坊穩住腳跟後,可以提升報酬,這幾位老師傅也未必會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