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這是最後一疊了!”

“好,放桌上就行。”

因為木頌清的請求,葉柒將房內的賬本盡數搬到了木頌清的書桌上。

木頌清問葉柒借了紙筆,一頁頁地核對著賬簿上的項目。

葉柒現在木頌清邊上圍觀了一會兒,發現自己左右橫看是半點也看不明白,便無趣地坐到了廳裏的餐桌邊,撐著下巴,欣賞起了專注手中事務的木頌清。

她算是明白,為什麽小時候娘同她說過,最愛的便是她爹忙於生意時的模樣了。

果然這男人啊,專注的時候最帥了!

葉柒看著看著便覺得嗓子發幹總想喝點什麽,方一轉頭便看到了桌上盧青遺留下的酒壺,她拿起晃了晃,發現裏頭還有小半瓶。

一時之間,葉柒如獲至寶,美滋滋地拿起酒杯給自己倒上了一杯。

木頌清在提筆蘸墨時恰好見著她這一副好酒之徒的傻樣,不禁笑了笑,提醒了一句:“這冬青後勁足,可莫要多喝了誤了晚上的事兒!”

葉柒酒杯都拿在手中了,讓她再放下,著實有些艱難,她擰著秀眉向木頌清求證:“再喝一杯應該沒事吧?”

木頌清聽了一時沒有說話,葉柒糾結了起來,想喝怕木頌清不喜,不喝的話…

葉柒低頭看著手中的酒杯。

可惡…

還是想喝…

葉柒委屈巴巴的模樣落在木頌清眼中,他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墨筆在紙上勾出有問題的賬目,一邊輕描淡寫地說了一句:“喝吧!”

這一句解放了葉柒的饞蟲,生怕木頌清反悔似的將杯裏的酒液一飲而盡。

味蕾一瞬間的滿足,但待回味過去後又陷入了空虛。

葉柒在心底裏嘆了一聲,一杯啊…早知道換大點的杯子了。

她完全寫在變相中的懊悔和可惜,讓木頌清眼底蘊出了笑意。

傻不傻…

晚上不是就能喝到了嗎?

木頌清無奈搖了搖頭,低下頭專注於手中的賬本。

屋內很快安靜了下來,只有木頌清時不時翻頁磨墨的聲音。

葉柒不想打擾木頌清做事,在一旁自己翻著話本打發時間。可時間一久,她便有些困了,小雞啄米似的點著頭又突然一下驚醒。

葉柒看了一眼木頌清,他仍在案前對著賬本,眉目低垂的樣子讓葉柒心癢癢的,想著不如把早上的畫拿過來畫完。

葉柒提著裙擺便趁木頌清不注意出了房門,木頌清只覺眼前紅影一閃,再擡起頭來,葉柒已經不在屋內了。

木頌清握著筆愣了愣,走到窗前推開一些窗戶望了出去,只見雪地裏葉柒正慢慢悠悠地往自己房間走。

許是累了…想回去歇歇吧…

木頌清這般猜測道,隨後又將窗合上,回到了案前。

葉柒進了主屋,早上的畫還規規矩矩地被砸在榻上,她取了放進畫桶中又取了新的毛筆與墨和筆洗,抱著一堆的東西準備回木頌清的南廂房。

哪知剛出門,李崢形色匆匆地跑了一進來,葉柒見著他還有些高興,招呼道:“阿崢你怎麽知道我在這的?”

哪知李崢撲面就問:“人呢?”

葉柒被李崢問懵了,黑白分明的眼睛透出幾分茫然來:“什麽人?”

李崢急了,無頭蒼蠅一樣在院子裏亂轉道:“街坊鄰裏都傳瘋了,說你這個長安女霸當街強搶民男,硬是把人軟禁在這葉家別院裏,都驚動了官府!”

“什麽玩意兒?”

葉柒聽得一頭霧水,她啥時候當街強搶了?這王法在上,她就是再紈絝跋扈又怎敢在皇城腳下做這樣的事。

李崢得到消息便急忙趕了過來,此時連氣都沒有喘勻,但見葉柒確實一臉不知情的模樣,方暫時按捺下焦慮的情緒,耐著性子解釋道:“外頭都在說你前幾日當街撞了一個男子,還對人見色起意…”

李崢的嗓門有些大,南廂房中的木頌清聽到院子裏的動靜轉著輪椅出了門,恰與李崢四目相對。

木頌清訝異,喚了一句:“李兄?”

李崢瞪著眼,愣了一下,隨即一股子怒火從丹田直竄上頭頂。

他顫抖著手指向木頌清,人卻看向葉柒,驚慌中又帶著憤怒:“葉柒!!你還真幹得出這強搶民男之事?我看錯你了!!”

還沒弄清楚狀況的木頌清被當成了被強搶的民男,一臉莫名,“這…是怎麽回事?”

葉柒噗嗤笑出了聲,她算弄明白是怎麽回事了!沒想到這麽快,木頌清住到她家中的消息便被傳來,還讓有心人士一番編撰,就變成了李崢口中的版本。

世間這八卦之事自源頭開始都會被添油加醋,哪能當真呢!

葉柒拉著李崢去了木頌清的南廂房,兩人將事情的經過同李崢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李崢是知道前一天夜裏的事的,只是沒想到第二天還會有這樣的發展,更不知道這長安百姓的悠悠之口竟是如此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