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酒精過敏

鄔秀在店裏又等了一個多小時。

她吃完了套餐,喝完了咖啡,又續了杯。直等肚子喝得脹鼓鼓的,任戰的短信還是沒來。

這到底是怎麽回事?怎麽動不動就失聯呢?

說實話,不生氣是假的。

她是女孩子,又是從小被阿爸阿媽捧在手心裏的,再大一點,又有袁小帥這樣的死黨成天鞍前馬後的追著,從沒受過丁點委屈。

她喜歡任戰,又天性善良,所以才一次次原諒任戰的突然失聯,也總是說服自己為他尋找借口。

西餐廳裏,前後左右都是周末約會的一對對情侶。鄔秀看著他們卿卿我我,你替我切牛排,我喂你吃蛋糕的膩味勁兒,再看看自己形單影只,只和一部手機對影成三人。這光景也著實淒慘了點兒。

她噘著嘴,有一下沒一下的地用叉子把吃不下的蛋糕戳出一個個小洞,又在小洞和小洞的間隙,戳出更小的洞來。

第一次是我先問他為什麽不聯系,他說手機沒電了。

第二次又是他一整個晚上不知所蹤,第二天才告訴我說,說有了緊急任務,不方便回短信。

第三次是今天早上,說好的八點等,結果他毫無理由的遲到了兩個小時。

現在更離譜,吃飯吃著吃著,就沒聲兒了。

唉,都說異地戀心累。更何況我們跨了七年時差。

她悻悻地結了賬,走出西餐社,只覺心情煩躁。本來坐12路很快就能到家,她故意拖拉,等慢吞吞走回家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阿爸阿媽都在,連袁小帥也在。

氣氛挺嚴肅。

“秀仔,你今天去了哪裏?”叉燒鄔沉著臉道。

“先去圖書館看書,然後去吃了西餐。”

“一個人嗎?”

“對呀,一個人。”

叉燒鄔一挑眉頭,“不是去見網友了嗎!”

“好啊,袁小帥你出賣我!”鄔秀也生氣了,提了嗓子喊。

“我不是故意的,阿叔阿嬸問我,我才說的。”袁小帥囁嚅道,“你不就是去見網友了嗎,我又沒瞎說!”

“叛徒!”鄔秀怒氣沖天。

“你就會欺負小帥!”叉燒鄔喝道,“小帥是為你好,和阿爸阿媽一樣,怕你受騙上當!”

“我上什麽當?我就是一個人!我一個人坐車,一個人去圖書館看書,一個人去吃飯,你們高興啦!”

她哭著跑進自己屋子,關了門,誰都不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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鄔秀紅著眼睛,從口袋裏拿出手機,怔怔地看著。

收件箱裏仍舊是空的。

她失望極了,把手機往桌上一扔,趴在床上,咬著被子。

臭任戰,有什麽了不起!憑什麽你能玩失聯我就不能?好啊,你試試,下次我來玩失聯,我兩天兩夜都不答復你,看你急不急!

不,我要換手機卡!我要把號碼都換了,咱們從此一拍兩散,再見就是路人,就是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

嘀嘀,手機響了一下。

她立刻跳起來,連鞋都來不及穿,就去看桌上手機。

一條澳門賭場的垃圾短信。

臭任戰,再理你我就是豬!

她哀怨地咒罵了一聲,伏在被上嗚嗚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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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嘿嘿……”

任戰坐在西餐廳冰涼的地磚上,神志不清,已經傻笑了一整個下午。

說謊不得好死。

他果真不幸而被言中。那杯含有高濃度威士忌的咖啡雖然讓他免於被噎死,但帶來的過敏反應也是老板始料未及的。

“別笑了,你再笑我生意都沒了。”老板愁眉苦臉求他,“你快走吧,我也不要你買單了,你快回家去吧。”

“呵呵,我也想,回家。”任戰傻笑了一下午後,終於恢復了一點神智。“但我現在,走不動。”

“那你有朋友沒有?你打個電話讓你朋友來接你?”老板指著他放在桌上的諾基亞。

“那個,打不了。”

任戰搖頭。

他瞞了鄔秀。他不是不愛喝酒,而是一點點酒精就足以讓他全身神經癱瘓,不僅像個傻子似的,一點動彈不了,句子說得長一點了,還往下掉口水。

“口袋裏,另一個,手機。”

老板替他拿出那部蘋果,才知道任戰並沒有誇張。他別說走路,連手指頭都沒法動一動,是老板舉著他的手指才給手機密碼解鎖的。

一個小時後,袁帥把任戰背回四螺街58號,往床上重重一扔!

“你這又是什麽毛病?說癱瘓就特麽癱瘓了!”袁帥背了他半天,熱得火冒三丈。

“我沒毛病,酒精過敏。”

“過敏還不是毛病?你個衰仔,這才報到幾天,三天兩頭給我添亂!一會兒被人捅了,一會兒吃錯藥了,今天還癱在西餐廳裏,要老子親自把你個衰仔背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