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不能說的秘密

這一場講座,對十八歲的鄔秀產生了十分深遠的影響。她在給任戰的短信中寫道:“我本來還猶豫不決,一直不知道我們的友誼該走向何方。每當我想前進時又感到惶恐,總是會想我們隔了七年的時差,不會有什麽結果。

直到今天,有一對非常偉大的科學家來我們學校做了講座,他們給了我很大啟發。讓我覺得一件事即便現在看起來沒有意義,但其實,去做的本身就是意義。

任戰,我想你也許是對的,我們可以試著不止做朋友。盡管我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但人生不就是因為充滿了未知才精彩叠出嗎?”

任戰在去警署的路上收到了這條短信。

或許是昨夜的失血令他腦子不如平時那麽好使,或許是鄔秀答應交往令他過度興奮,總之他忽略了信中第二段內容上,鄔秀用的並不是“一個”科學家,而是“一對”。

如果他加以注意這個用詞,也許就能推敲出在那個時候,正是自己親愛的老爸老媽做了神助攻,為他敲定了終身大事。

他在袁帥詫異的目光下,哼著歌走進辦公室。

袁帥正用手挖著榴蓮,邊吃邊在桌子底下搓著腳皮,看到任戰就像大白天被人捉奸在床,慌得差點把榴蓮藏到褲子裏。

誰知任戰今天心情十分的愉悅,無微不至地拿出紙巾來替袁帥把手擦幹凈,又塞了把叉子到他手裏,微笑道:“別用手,臟。”

任戰不知道自己這一笑配上略蒼白的臉色,在袁帥看來便十分毛骨悚然,以至任戰拿著掃把進來的時候,嚇得他一下跳起來,“你……你要幹嘛!”

“掃地啊。”任戰指著地上的雪花片片,繼續微笑道。

“我……我自己來。”

袁帥警惕地接過掃把,盯著任戰道:“面色發白,體虛腎虧,沒事就笑,非奸即盜!說,是不是昨晚上了誰家的妹子!”

“沒有。”

“真的沒有?”

“嗯。”

袁帥一把拉開任戰的公文袋,拉出一個高仿的GUCCI來,幸災樂禍道:“哈哈,還說沒有?你怎麽會有女孩子的包包?才來鎮上幾天就泡到了妹子,小任,很有前途嘛……”

“等等,這個包好眼熟。”袁帥皺了眉頭,突然起身爆喝,“臥槽,是小夢的!”

袁帥咬牙切齒就撲了過來。“死衰仔你上我妹子!”

“你聽我解釋,我們沒有……”

“沒有你笑得跟白癡一樣!”

“不是她,不是因為她!”

“臥槽,你還上了別人?你看不起小夢?小夢哪裏不好!”

任戰幹脆閉嘴。

袁帥一定是榴蓮吃太多,膽固醇堵了腦子,不分青紅皂白掄起拳頭就打,任戰本來就受了重傷,體力大打折扣,剛開始還出言爭辯幾句,到後來連話都說不出了。

傷口幾下就裂開,他自己都能感到血已經慢慢滲出了紗布。袁帥的拳頭仍狂風-暴雨般襲來,口中大叫,“死衰仔,出招啊!今天怎麽了,靠癟軟腳蟹啊!”

任戰只好奮力抵擋。

袁帥又一腳當胸踢來,任戰想著自己應該跳起來,然後在空中使出一個嶺燕雙飛,幹凈利落地把對方放倒在地。

但他有心無力。

他既沒跳起來,也沒能出腿,而是眼睜睜看著自己飛了出去。

袁帥嚇了一跳,然後便看到了那團已經洇到了警服上的殷紅。

“衰仔,你怎麽了?”袁帥臉色一沉,一把把任戰拉起來。

“沒事。”

“把衣服脫了!”袁帥命令道。

任戰不動。

“特麽你脫不脫?不脫老子幫你脫!”袁帥吼了一聲。

任戰臉色很尬。他覺得如果袁帥再大聲嚷嚷下去,很難不讓人產生歧義。

“昨天在小市場附近,不小心……”他羞澀地解開警服,解釋道。

袁帥一看那傷口就大叫起來,“不小心?你特麽這是被人捅了!還不小心?你到底有沒有腦子!”

任戰無地自容。

實習期裏被一個六歲的孩子捅了,傳出去足以抹煞他他所有的散打之王、體能冠軍和第一狙擊手的稱號。

袁帥一句話不說,拿出繃帶,替他重新換藥。大概是氣自己的手下太過窩囊,袁帥在換藥的時候手法很重,疼得任戰齜牙咧嘴卻不敢出聲。換好藥,一張俊臉又白了幾分。

袁帥掏出煙盒,呼呼抽煙。

“誰幹的?”一根煙抽完,他沉著嗓子問。

“一個孩子。”

“孩子,多大?”

“六、七歲,穿個和尚袍。”

“媽的,小兔崽子反了!敢動我的人!”袁帥騰地站起來,抄起警棍、手銬就往外沖。

“袁警官!”任戰牢牢抓住他。他的手勁很大,一把抓住袁帥竟讓他動彈不得。

“怎麽,你想包庇他?”袁帥瞪著他。

“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