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第2/3頁)

林語驚想起來,那次孟偉國突然來學校找她,她嚇得不行,還放了沈倦鴿子。

她笑了起來:“不是,沈同學,這事兒你記到現在的嗎?”

“怎麽不記,氣得我一下午氣兒都不順,老子這輩子頭一回關心一姑娘,還天天隨口就糊弄我。”

林語驚笑著倒在床上。

他這麽一提,高中時候那幾個月的事兒全都一樁樁一件件刷過腦袋,林語驚倒在枕頭裏和他聊天兒,以前的事兒一件一件提起來,開頭都是“你記不記得”。

沈倦當然都記得,沒問她怎麽忽然開始回憶起來這些,安靜聽她說,偶爾插兩句。

她頭埋在枕頭裏,說著說著聲音越來越低,到後面帶上了鼻音,間隔時間也變長,低聲叫他:“沈倦。”

“嗯?”

“我做錯了,如果我那時候再勇敢一點兒,再多相信你一點兒就好了,”林語驚迷迷糊糊地說,“你最難過的時候,我就可以陪著你……”

他們都覺得自己做得錯,覺得自己應該對彼此更好一點兒。

沈倦愣了愣。

他想起之前那條信息,隱約察覺出來了她不對勁兒的方向,他眯了下眼:“林語驚,你是不是——”

“啪嗒”一聲,手機斜歪著往旁邊歪了歪。

林語驚睡著了,她枕著的是他的枕頭,手機靠著自己的枕邊兒就那麽斜斜立在那,屏幕裏小姑娘睡顏安靜,閉著眼,隱約似乎能夠聽見她均勻的呼吸聲。

沈倦就這麽聽著看著她,好半天都不舍得掛了視頻。

他擡手,指尖落在屏幕裏的人眉梢眼角上,劃著屏幕緩慢勾勒了一圈兒,他嘆了口氣,壓著嗓子:“晚安,寶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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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了個時差,第二天槍械試調,然後正式開始賽前訓練。

隔天第一場比賽。

射擊在國內其實沒什麽人關注,比起其它項目人氣非常低了,尤其是加了“大學生”三個字以後,何松南在走之前說聽著像個國際青年友誼交流賽。

意思就是看不出什麽含金量,這比賽的存在不是搞運動競技的都沒什麽人知道。

沈倦不在意這個,他目標也不在這兒,這次本來也就是來試試水,看看他這幾個月的復建做得怎麽樣,順便刷刷成績。

他看著的是九月的世錦賽。

沈倦的比賽在第三天,分兩部分,資格賽和決賽。資格賽沒什麽難度,決賽取資格賽的前六名,全部4秒射擊,末位淘汰制,以命中和脫靶計分,命中計1分,脫靶0分。

從第四組結束開始,積分最低的一個人淘汰,之後每組淘汰一個人。

到第八組,只剩下沈倦和一個俄羅斯男孩兒。

決賽的站位是按照資格賽排名來站的,俄羅斯男孩兒在第三,他長了張娃娃臉,碧綠的漂亮眼睛,側頭看了一眼。

沈倦面無表情站在左起第一位,身上穿著中國代表隊的運動服,單手插在褲袋裏,下顎線條繃,唇角微抿著。

看起來冷酷而無情,光從氣勢上就足夠讓對手感受到壓力了。

沈倦此時的總積分是30分,排在第一位,綠眼睛27分。

容懷坐在後面觀眾看台上,一臉興奮地拍著朱師姐的大腿,壓低了聲音喜道:“我說什麽來著!我說什麽來著!我就說了只要我師哥在金牌就沒有別人的份!”

朱師姐被他拍得腿疼,一邊狂點頭一邊安撫著小朋友,她是真的不明白,容懷平時看著挺高冷一小正太,怎麽一涉及到沈倦,就像個失心瘋一樣的。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金牌金牌。”朱師姐哄著他說。

綠眼睛現在和沈倦差了3分,也就是說第八組除非沈倦三槍脫靶,不然他想不拿個金牌都不行。

而這個可能性基本上不存在,沈倦比賽時的狀態比訓練要穩得多。

朱師姐嘖了兩聲,手機往上擡了擡,給了冷酷無情的神射手一個特寫,發給林語驚。

林語驚遠在萬裏之外,捧著筆記本咬著手指看直播。

鏡頭剛好對著沈倦一點一點推進。

和他在一塊兒的時候都注意不到,在鏡頭裏就顯得格外明顯,他身上的少年氣不知道什麽時候起一寸一寸褪去,男人背脊挺拔筆直,肩膀寬闊,她看見他垂著頭,握著槍的手指習慣性微翹了翹,而後忽然頓了下。

沈倦回過頭來,遠遠望向鏡頭的方向。

安靜看了幾秒後,他忽而勾了勾唇角,懶洋洋笑著從口袋裏伸出手來,食指和中指並攏擡起,輕輕點了下眉梢,而後指尖向上揚了揚。

也不知道是做給誰看的。

林語驚愣住。

從這一個瞬間起,時光開始迅速倒退,畫面一幀一幀往回拉,他和某個藏在回憶裏穿著紅色球衣站在明亮的籃球場上,垂眸看著她,一步一步倒退著的桀驁少年重新交疊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