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我們沒什麽,你信我。”

吳桐真摯地看著他的眼睛,沒有哪一次像現在這樣,如此渴望得到他的信任。

她知道這個男人歷來沒有安全感,知道這個男人習慣掌控一切或許只是因為他除了自己以外、沒有再可信任的人,她能否成為他世界裏的例外?吳桐其實一點把握都沒有……

厲仲謀給自己5秒鐘時間冷靜,5秒一過,他倏忽間攬過她,說時遲那時快,厲仲謀很響亮的在吳桐嘴上狠啄了下。

“你已經開始知道要向我解釋了,有進步,獎勵一下。”

說這話時,厲仲謀半點笑意都無,口是心非到一切都寫在臉上的地步,吳桐束手無策,看著只覺頹然。

她一路來,心裏一直揣測著他到底是怎麽想的,是真不生氣,就不會一路都緊抿著唇角。

他這是用自己的方式寵著她,溺著她,都沒有了自己的原則了,也不知她明不明白。厲仲謀意興闌珊地想著,厭惡這樣的自己。

卻原來,為一個女人讓步無數次,即使厭棄自己,心裏也會是開心的。

車子駛過布魯克林大橋下時,擡頭見的已是星夜點點的夜幕。厲仲謀帶她上了遊輪。

甲板上很穩,沒有大的顛簸,當海風陣陣吹來,輕撫在吳桐臉上,似乎真的就吹散了煩惱一般。

吃完晚餐,他們便在甲板上看景。

美景盡收眼底,香檳酒的氣泡在郁金香形狀的酒杯中“滋滋”上升,夜色之中,岸上的燈紅酒綠環繞之下。

要不要破壞氣氛,再跟他解釋解釋?

甲板上只有他們這一桌,現場的鋼琴伴奏和歌手的現場演唱也成了一景。

吳桐漸漸就忘了這事,對面這個男人是品酒的高手,兩指執著酒杯,喝酒時擡著下顎,慵懶而優雅,真是賞心悅目,絲毫不差這環繞著的夜色。

喝到微醺,吳桐的心思就真的再難集中在這裏,遊輪一聲低鳴,她最後一點清明都快被勾走,趕緊問對面的他:“這麽晚了,童童有沒有回酒店?要不要打個電話……”

厲仲謀笑著嘆氣,眉眼是冷的柔和,在他的手勢示意下,鋼琴伴奏換了首適宜慢舞的曲子,他起身走到她面前,唯一躬身:“May I?”

“我不會跳。”

“我帶著你。”

被他輕輕一帶,就站了起來。

厲仲謀輕巧地拿走她的酒杯放到一邊,雙手牢牢固定住她,“童童有很好的去處,一定樂不思蜀,我們別去打擾他。”

他的眼中很亮,像是有一道光,就這麽向著吳桐迎了過來。

她就真的信了他。跟著起舞。

音樂真是美好,他周身都是酒香,馥郁的甜,帶著酒的烈,孜孜地要讓她上癮。

他是高手,攬著她的腰,將她的雙手也掛上他的脖頸後,他帶著她回轉,慢慢的,吳桐的整個世界都跟著琴聲旋轉,腳上是疼的,忍著。

她有點逞強,他倒是沒看出來,一曲完畢,腳踝震得都麻了。

他為她倒酒,她才彎下身捏著緊繃的腳背,被他瞧見了,厲仲謀表情一滯,看得她的動作一頓。

厲仲謀也是一頓,然後突然就彎下身,看她的腳。

他眉頭習慣性就緊蹙起:“怎麽不早說?”

“不太疼。”

厲仲謀咬了咬牙,都腫成這樣,還不疼?

他脫去她的鞋,單膝跪在那裏,將她的腳擱在自己膝蓋上。

吳桐要把腳抽回,他不讓,小心翼翼捏著她的腳踝,招呼侍應生送消炎噴霧過來。她真要哭笑不得,從包裏拿出小罐噴霧,遞給他。

厲仲謀看著送到手邊的這一小瓶噴霧,突然想到一件事,擡頭看她,一邊替她消腫,手上動作不停:“那時候在停車場,他是在幫你處理腳傷?”

她點點頭。

“……”

“……”

厲仲謀兀自點點頭,像個認死理的孩子終於釋懷了似的,仰頭看她,渴望得到她的肯定似的,問她:“他的手法沒我的好,對不對?”

這麽強勢的男人,怎麽就突然這樣孩子氣地問呢?偏偏還是用著極其嚴肅正經的表情問的。

吳桐低頭看看他,真想滑下去抱緊他,想想還是忍住了,只是憋著笑說:“對。”

說的那麽真摯,厲仲謀不能不信。

歌者又換了首曲子,配合鋼琴伴奏唱著藍調。

“我還想跳舞。”她喜歡他攬著她跳舞,那樣親密無間地體會著他的氣息和溫度,她上癮了。

“不行,你的腳都這樣了。”他在她腳踝外側貼上創可貼。

她也沒再說話,自上而下的目光一直定格在他的身上。

他總是穿嚴謹的西裝,一絲不苟的生活會不會累?她現在從上方看著他,她的手原本輕輕的放在他的肩頭,慢慢地,就移向了他的臉。

厲仲謀停下動作,擡頭看她。昨晚那樣混亂而激情的浴室,他們也是以這樣的角度看著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