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我們站在史蒂夫·布萊德爾家豪宅的門口。史蒂夫是橄欖球隊的,他出名主要是因為他繼父非常有錢,有私人飛機。

“準備好了嗎?”皮特問我。

我在短褲上擦擦手掌:“不算好。”我真希望時間充裕一些,那樣的話就能好好弄弄頭發了。

“那我們就討論一下戰略:你只需要假裝很愛我。這應該不難。”

我翻了個白眼:“你是我見過的最自負的男孩。”

皮特笑著聳聳肩。他的手搭在門把手上,但他停了下來。“等一下。”他說著,把我頭上的頭繩卸了下來,扔到了院子裏。

“嘿!”

“散開來好看,相信我。”皮特用手指梳了梳我的頭發,讓它蓬松起來,我把他的手拍走了。他從後口袋裏掏出手機,給我照了張相。

我不解地看著他,他解釋道:“萬一吉娜要看我的手機,這個就派上用場了。”我看著他把那張照片設成手機屏幕。

“我們能再拍一張嗎?”我不喜歡照片裏我頭發的樣子。

“不用,我喜歡。你看起來挺好看的。”他這麽說可能只是為了趕緊結束這個話題,到房子裏去,但我聽了還是感覺不錯。

跟皮特·凱文斯基一起走進派對,我不由得感到一陣自豪。他是跟我來的,還是說,我是跟他來的呢?

我一走進去就看到了吉納維芙——她跟幾個女生朋友一起坐在沙發上,拿著一次性紙杯喝東西。她的男朋友不見人影。她看到我,揚了揚眉,對艾米麗·努斯巴姆說了句悄悄話。“嘿,拉拉·琴!”艾米麗喊道,沖我勾勾指頭,“來跟我們坐。”

我朝她們走過去,以為皮特就在我旁邊,可他不在。他停下來了,在跟別人打招呼。我用慌張的眼神看著他,而他只是示意我接著往前走。他用口型對我說:“該你上場了。”

一個人穿過整個房間,感覺像是穿過一個大陸,吉納維芙和她的朋友們還在盯著我看。

“嘿,大家好啊。”我說,我的聲音音調很高,像個小女孩。沙發上沒有位置可以坐了,於是我像停在電線上的鳥兒一樣,輕輕坐在扶手上。我的眼神一直沒離開皮特的後背,他跟曲棍球隊的幾個男生在房間另一邊。做他的感覺肯定不錯:如此放松,對自己的位置如此舒適,知道有人在等他——就好像皮特來了,派對可以真正開始了。我四處看著房間,想找點事做。感覺所有人都在等待、觀察,等待、觀察,看吉納維芙要做什麽。

我真希望自己沒來。

艾米麗向我靠過來:“我們都好奇死了……你跟凱文斯基是怎麽回事?”

我知道她是受吉納維芙指使問的。吉納維芙在小口啜著她的飲料,隨意得不能再隨意,但她實際上在等我的答案。她有沒有喝醉呢?我想知道。我聽說和了解的關於吉納維芙的一切都告訴我:她喝醉了很可怕。我倒是沒有親身體驗過,但聽說過流言。這方面她是有故事的。

我舔了舔嘴唇:“皮特說什麽……差不多就是什麽樣了。”

艾米麗擺擺手,好像皮特說什麽並不重要:“我們想聽你說。我是說,這太讓人驚訝了。到底是怎麽發生的?”她又靠近了一些,好像我們是閨密似的。

我猶豫了,眼神飄向吉納維芙。她微笑著翻了個白眼:“沒關系,你可以說,拉拉·琴。皮特跟我已經結束了。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跟你說過,但實際上是我甩了他,所以嘛……”

我點點頭:“他是這麽說的。”他不是這麽說的,但是我本來就知道。

“那你們倆是怎麽在一起的?”她試著表現得漫不經心,但我知道我的答案對她還是很重要的。她想捉住我的小辮子。

“就最近。”我說。

“有多近?”她追問道。

我咽了咽口水。“就在開學前。”我告訴她。皮特跟我商量好的故事是這樣吧?吉納維芙的眼睛亮了起來,我的心沉了下去。我說錯了話,可現在已經晚了。不被她騙到真的太難了。她是那種讓你忍不住希望她喜歡你的人,你知道她可能很殘忍,你也見識過她的殘忍,但是她一看著你、一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你就想讓她繼續注意你。她的美麗是一部分原因,但那不是全部——她身上有種吸引人的東西。我覺得是因為她的透明——她所想的、所感受到的一切,都寫在她的臉上,即使沒有表現在臉上,她也會說出來,因為她就是想到什麽說什麽,不會先考慮一下。

我可以理解皮特為什麽喜歡她那麽久。

“我覺得挺可愛的。”吉納維芙說,其他女孩開始討論她們想搶票的演唱會,我就坐在那兒,很高興不需要再說話了,想著家裏的紙杯蛋糕烤得怎麽樣了。我希望爸爸沒有烤過了,發幹的紙杯蛋糕最糟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