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包括二軍的替補選手在內,幾乎整個U-17日本代表隊都圍在球場邊。

悠鬥一眼就看到了球場上正在和慈郎前輩打網球的爸爸,以及站在球場邊用隨身相機記錄繪畫素材的媽媽。

當提前定好的倒計時鬧鐘響起時,連球拍握法都很隨意的男人一改剛才懶洋洋的神態,像予以對手最後一擊般向後引拍,手臂上流暢的肌肉線條暗示了這一球的速度和力量。

在慈郎反應過來前,蘊含力量的黃色小球從他身側掠過,帶起一陣風。

“嘭”。

網球撞在後方的鐵網上,發出一陣“嘩啦啦”的聲響。

慈郎如夢初醒,扭頭看向甚爾,聲音裏是壓不住的興奮: “——好厲害!”

好厲害!

悠鬥看著簌簌顫動的鐵絲網。

如果換成他來打剛剛那一球,慈郎前輩身後的鐵網可能已經變形了。不愧是爸爸,對力量收放自如。

正如悠鬥一眼看到爸爸媽媽,甚爾也在人群中一眼看到人群外的小兒子。包括那雙因崇拜父親而顯得格外明亮的眼眸,以及被風吹亂翹起的頭發。

在爸爸的注視下,悠鬥那頭原本就比平時支棱的黑發變得更加有精神了。

甚爾揚了揚嘴角,敲著球拍對場外道: “下一個。”

宋戶問身邊的一年級: “伏黑,你要上場嗎?”

雖然下一個是他,但如果悠鬥想上場,他可以讓悠鬥先上。

悠鬥搖搖頭。

“宋戶前輩先來吧。”

他要先去媽媽那裏。

實戶拾著球拍上場

悠鬥跑到美久身邊: “媽媽。”

小孩解釋: “我和前輩在外面練球,手機沒電了,沒有看到消息。”

美久來選手村前給悠鬥發過消息。

消息一直顯示“未讀”,美久就知道悠鬥在打網球。

她伸手替小兒子理了一下衣領,關心道: "晚飯吃了嗎?"

悠鬥點點腦袋。

"去了美式快餐店,裏面的侍應生會穿著輪滑鞋送餐。"他補充:“熱狗和薯條也很好吃。”

周圍的人忽然發現:和家人在一起時,悠鬥/伏黑的話好像會變多一點。

——這是美久努力的成果。

比起說話,更喜歡傾聽。

這是悠鬥還是個小嬰兒時就表現出來的性格特征。

作為母親,美久並不覺得這樣有問題。在她看來,悠鬥只要能“在不願意的時候開口拒絕” “在被誤解的時候開口解釋”“在某天想要找人訴說時知道會有人願意傾聽他說話”,這就夠了。

直到悠鬥一個人去神奈川上學,惠發現即使當天發生了殺人未遂和當街持刀事件,悠鬥在面對"美術展好看嗎”和“遊樂園好玩嗎”一類廣泛的問題時,回答依然只是簡單的“好看”和“好玩”。

或許對悠鬥而言,阻止一起殺人未遂事件或從持刀的犯人手中搶下刀都是不值一提的小事,但對家人而言,這是比美術展和遊樂園更重要的事情。

雖然美久知道只要他們問出相關的問題,比如美術館當天有沒有發生殺人未遂事件,悠鬥一定會如實回答,但想要做到事無巨細地——過問,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總會有遺漏的時候。

於是美久想了一個辦法。

她以“漫畫源於生活、需要從日常生活中收集素材”為由,引導悠鬥主動和她分享每一天的經歷

“服務生穿著輪滑鞋送餐的復古美式快餐店”顯然是一件可以畫進漫畫裏的生活素材,悠鬥把它分享給了媽媽。

分享完後,悠鬥才問: “爸爸和每個人打網球的時間有限制嗎?”他剛才聽到了手機的鬧鈴聲。

"嗯,會和每個人打5分鐘。"

整件事的起因,是美久想拍一點丈夫和小兒子打網球的照片作為素材。夫婦倆來到選手村,發現悠鬥不在後,悠鬥學校網球部的前輩、二年級的切原君自告奮勇要幫忙

一旁的越前君也表現出了想和甚爾教練打一場網球的傾向。

而在甚爾和他們打網球時,其他選手路過時看到,又或是從其他人那兒聽到了消息,都來到球場邊觀看比賽

在看到甚爾把兩人削零後,想和甚爾教練打一場比賽的選手陡然增多。

看在妻子和小兒子的份上,甚爾給了每個人5分鐘。

如果整整5分鐘都沒能從他手中得1分,那麽就算打50分鐘、5個小時,比賽結果也不會有太大的變化。

美久話音剛落,慈郎迫不及待地加入話題:“悠鬥,甚爾教練太厲害了!”“我好想和他打一場完整的比賽!”

“就是因為大家都想和甚爾教練打一場比賽,所以才一人分了5分鐘啊。”嶽人一邊說,一邊把不讓人省心的幼馴染拽回來, “我說你啊,不要打擾人家母子倆相處好嗎。

悠鬥的家人在東京,悠鬥平時一個人在神奈川上學,而且不是每周都有時間回東京——知道這件事的人很多,嶽人和慈郎就是其中之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