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0章 夢魘

明卉做了一個夢,在夢裏霍譽受了很重的傷。

明卉從夢中驚醒,身上的寢衣都被汗水浸透,她摸了摸自己的臉,臉上濕噠噠的,不知道是淚水還是汗水。

明卉呆呆的坐在黑暗中,不敢睡覺,擔心閉上眼睛就看到霍譽血淋淋的躺在那裏。

她的霍譽,如同一條放在砧板上的魚,體無完膚。

前世他十六歲時就死了,那時的她是不是就是這樣?

明卉一遍遍地安慰著自己,她夢到的是前世的霍譽,是前世或遇臨終時的樣子,一定是的,對,一定是。

可是她卻無法解釋,為何她夢到的霍譽是在船上,她甚至還聽到海浪的聲音。

明卉再一次為自己解釋,她根本沒有見過大海,她更沒有聽到過海浪的聲音,所以夢境不可信,更或者夢是反的,她的霍譽,平平安安,健健康康一切安好。

寂靜的夜裏,明卉就這樣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次日明卉強打著精神,在汪真人面前裝瘋賣傻,又抱著早哥兒到花田裏看花捉蝴蝶。

母子倆坐在田埂上,有風有花有鳥,有蝴蝶,有貓,吸一口氣,花草都會回應。

“早哥兒,你想爹爹了嗎?”

早哥兒眨著大眼睛好奇的望著他。

明卉心中一沉,問道:“早哥兒,你該不會已經忘記爹爹了吧?”

“爹爹飛飛。”早哥兒清脆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明卉松了口氣,她的早哥兒沒有忘記那個能帶他飛飛的爹爹。

明卉忽然悲從心來,或許會有那麽一天,她需要像這樣只能用語言來提醒早哥兒,他有爹爹,他是個有爹爹的孩子。

而那一天一旦到來便是一生一世。

霍譽死了,早哥兒沒有了父親,她沒有了丈夫,三只貓沒有了男主人,遠在海島的馮婉晴再也見不到兒子。

明卉想到這裏,便難過起來,她用額頭抵在早哥兒的小肩膀上,默默垂淚。

早哥嫌棄的推推她:“娘不可愛。”

娘說過愛哭的小孩不可愛,沒人喜歡,沒人舉高高,沒人抱著飛飛飛。

明卉伸出手指戳一下他的小鼻子,沒良心的小東西,一點都不體貼。

早哥兒像是能聽懂他的話,大聲的哼了一聲。

明卉無語,心中滿滿的悲傷,莫名其妙的就散了一半。

接下來的每一天,明卉都在數著日子,鄧策雖然就在豐台,但卻神出鬼沒,明卉並不知道他住在哪裏,也不知道他是如何安排人手保護他們母子的。

偶爾鄧策來見他,明卉都會提心吊膽,擔心鄧策會帶來壞消息。

這個時候沒有消息便是最好的消息。

好在鄧策每次來,都是給早哥兒送東西。

有時是裝在籠子裏的蟈蟈,沒完沒了的叫,早哥兒還讓掛在床頭,一旦拿出去,他便哭得天昏地暗。

有時是幾小金魚,早哥兒很喜歡,把手伸進小盆盆裏去抓,沒想到小金魚個個寧死不屈,竟然從盆盆裏跳了出去。

還有一次鄧策竟然給三只貓帶來了一只老鼠,他抓的老鼠!

三只貓圍著那只老鼠轉圈圈,老鼠生不如死,不得不在貓視眈眈下懷疑鼠生。

直到那只老鼠被三只貓玩死,三只貓也只是聞了聞,便轉身走開了。

這年頭貓都不吃老鼠了嗎?

輪到鄧策懷疑人生。

那日鄧策又來了,卻既不是來找早哥兒的,也不是來找三只貓的,他要找的人是聞昌。

兩個人躲到屋子裏竊竊私語,除了她們二人,誰也不知道他們在說些什麽。

明卉再一次疑神疑鬼,她在屋裏來回踱步,腦海裏全都是夢中或遇奄奄一息的樣子。

一定是霍譽出事了,鄧策不敢直接和他說,便先去找聞昌。

一定是這樣!

明卉忽然想逃,她想抱著早哥兒藏起來,這樣就聽不到那些壞消息了,他還有霍譽,早哥還有父親。

對,只要她聽不到,那些事就沒有發生,她還會像以前一樣,早歌也會。

明卉把早哥兒放在一邊,自己盤膝打坐。

早哥兒從小就看,明卉打坐現在又經常陪著汪真人一起打坐。看到了明卉又打坐了,早哥兒伸出圓滾滾的小手指。搓著明卉的臉:“你就是懶。”

明卉驚訝的擡起頭來,她懶這件事誰告訴早哥兒的?

她不要面子的嗎?

等到他們再次見到聞昌時,鄧策已經走了,鄧策告訴聞昌,他要回趟京城,他讓聞昌一定要留意莊子附近出現的陌生人

明慧聽完聞昌的轉述,一臉莫名這是擔心我和早哥兒被拍花黨拍走嗎?

聞昌笑嘻嘻的說道。這種事兒就是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霍保住小時候就被人拐過,咱早哥兒可比霍保住長得還要好看,還不知道有多少個龜孫子盯著咱早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