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6章 李文蘭

一個不說話了,另一個蔫巴巴地說道:“她是我娘的妹子,可我娘不認她了,說她是破鞋,丟人現眼。”

花生給了她一顆糖瓜,另一個小女娃急了,連忙替她補充:“李文蘭可不要臉了,是最不要臉的人,她是跟人睡覺的,我娘說她還比不上花樓裏的窯姐呢。”

之前那一個小女娃羞愧地低下頭去,雖然她娘已經不認李文蘭了,她也不承認,可是李文蘭是她老姨的事,卻不是她嘴硬就能不算了的。

花生是一顆狠心的花生,她又給了那個小女娃一顆糖瓜,還附送誇獎一句:“回答得很好。”

花生心裏有數了,這個李文蘭十有八、九是暗門子。

繼續問道:“除了剛才進去的那個人以外,還有其他人經常來找李文蘭嗎,我說的是經常來的人,不是偶爾來的。”

擔心兩個小女娃說得不夠多,花生晃晃手裏裝滿糖瓜的荷包。

兩個小女娃立刻爭先恐後起來。

“前面那條胡同的小伍他爹,對了,小伍他娘還來吵過架呢。”

“還有唱戲的大花臉,他來得比小伍爹要多。”

“還有一個大高個,我爹說他是當官的。”

花生眼睛一亮,問道:“他是當官的?你爹怎麽知道的,你爹認識他?”

小女娃搖頭,有點心虛地說道:“那天,我爹爬墻頭偷看,被我娘看到,把他拽下來,他告訴我娘,那個當官的又來了,我娘說你咋知道那是當官的,當官的會來咱這破地方?我爹說那人穿著皮靴子呢,那是牛皮靴子,只有當官的才穿那種靴子。”

這條線索很有用,花生給了她一顆糖瓜,又問另一個小女娃:“你說唱戲的大花臉,你們這裏還有戲班子?”

小女娃指著一個方向:“那邊有個戲班子,我們常到門口看裏面唱戲,那人就是唱戲的大花臉,是吧?”

最後兩個字,她是對她的小夥伴說的,小夥伴點點頭:“對,就是那個大花臉。”

花生又問了幾個問題,兩個小女娃把她們知道得全都說了,花生素來是一顆大方的花生,他把一荷包的糖瓜全都給了她們,這才心滿意足地走了,至於賈浩,他想在這兒待多久隨他去吧。

從那兩個小女娃的話裏,花生知道,李文蘭雖然現在是個暗門子,可是以前卻是個唱戲的。

她小時候被家裏賣給了戲班子,坤班很少,她所在的戲班子後來出名了,李文蘭也賺了很多錢,給自己贖了身,還在這裏買了兩處宅子,一處給姐姐,一處給自己。

可惜後來出了事,至於什麽事,小女娃不知道,李文蘭不唱戲了,回到這裏,後來就經常有男人來找她,她姐和姐夫打了她一頓,雖然兩家只是一墻之隔,可從此再無往來。

花生聽得心寒,這個李文蘭真是眼瞎心瞎,明明是自幼被家裏拋棄了的,賺了錢做什麽不好,反倒回來給親姐買房,最後被找上門來打的,也是她的親姐和姐夫。

花生回到衙門,剛好看到鄧策在衙門裏,正悠閑地在嗑瓜子。

只見他身穿飛魚服,腰懸繡春刀,翹著二郎腿,手裏卻托著一把瓜子,另一只手正往嘴裏送瓜子,像極了村口大樹底下嘮嗑的老娘們兒。

看到花生,鄧策正想叫嫂子,話到嘴邊又改了:“花老弟,來,快嘗嘗,這是話梅味的瓜子,又酸又甜可好吃了。”

蘇長齡鄧策他們四個,經常來家裏吃飯,花生知道他們的口味,鄧策雖然是個大老爺們,可最喜歡吃的,就是酸甜口的東西。

花生也不客氣,也抓了一把瓜子嗑了起來,一邊嗑瓜子一邊問鄧策:“你這會兒沒事可做了?”

鄧策點頭:“偷得浮生半日閑。”

花生:“別人都在忙,你不羞愧?”

鄧策:“我都無地自容了,可就是沒有活幹,有福之人無事可做,哈哈哈!”

花生冷笑,鄧策一縮脖子,壞了,他怎麽忘了,他們四個全都在小嫂子手裏吃過虧,想起那些臭豆腐和臭蝦醬,鄧策只覺花生的笑容陰風陣陣。

“花小爺,你別笑了成嗎?小弟害怕!”鄧策求饒,他可不敢得罪這一位,他還指望這位幫他物色個漂亮媳婦呢。

“你幫我去找一個人,一個穿牛皮靴子,大高個,愛聽戲,喜歡去老橛子胡同找暗門子的人。”

鄧策眼睛都直了,小嫂子說起暗門子時,毫無心理負擔,大大方方就說出來了。

霍老大真有眼光啊,他也要找個這樣的,不扭怩,敞敞亮亮的。

可惜,小嫂子沒有妹妹,只有侄女,如果他娶了小嫂子的侄女,那以後就要叫霍老大姑父了,這事好像不太美妙啊。

花生幹咳一聲:“鄧將軍。”

鄧策一怔,立刻像是火燒屁股似的從椅子上彈了起來:“小嫂,不,花小爺,你等著,我這就去把你說的這個人給你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