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2章 她恨我

太後薨逝,皇帝綴朝一日,京官、外省官及內外命婦,服喪齋式二十七日,再著素服百日,自喪葬日起,百日內京城內外不得宰殺牲畜;禁絲竹歌舞;官民不得嫁娶。

這一切中規中矩,除了先帝的童皇後以外,大晉歷代皇後、太後薨逝後都是這個待遇。

然而,很快,便傳出消息,太後靈柩暫時存放於紫霄宮,待到陵寢造好後下葬。

亦就是說,太後不與先帝合葬。

這個消息出乎意料,卻又在意料之內。

孫家的九大罪裏有謀大逆一項,若是先帝尚在,僅憑這個,太後便已是廢後孫氏了。

好在先帝不在了,沒有兒子廢黜母親的道理,因此孫氏依然是太後。

然而當今天子給了她做為太後的死後哀榮,然而卻又同時給了她最大的羞辱。

以太後之尊,卻不能葬進皇陵,陪伴在先帝身側。

福地很快便選好,更令朝野上下嘩然。

皇帝為太後選的這塊風水寶地,竟然是在孫家祖墳附近!

孫氏女,還給孫家!

霍譽回到府裏時,已是十日之後了。

明卉有一肚子的問題,從霍譽進門,她就說個不停,霍譽寵溺地看著她,自家媳婦這是在家裏憋得太久了。

明卉從進宮哭喪的細節,說到去那位死去的尚書夫人送帛金,又說起德妃娘娘找過她,以及瀏陽大長公主的那條帕子,最後她問道:“皇帝真不讓太後入皇陵啊,他是不是已經確定生母是被太後害死的?”

“嗯,是。”霍譽扶著明卉小心翼翼地坐下,只不過十來天,明卉的肚子又大了。

“真的嗎?”雖然早有猜測,可明卉還是很吃驚,哎呀,人生在世,就要不斷地探索真相,比如宮裏的那些秘聞。

“飛魚衛找到了當年那個穩婆的家人,穩婆早就被滅口了,但她很機靈,留下了一封血書。

因為這封血書,她的家人九死一生,索性保存下來。

人是血崩,卻是被害的,並非在場的穩婆,而是孫太後本人。

她以金針刺穴,造成產婦血崩。”

明卉張大了嘴巴,真相和她猜想得差不多,只是她沒有想到,孫太後竟然懂針灸。

“那太後是真病還是假病?”明卉又問。

“是真病,卻也是假病。聖下每隔三日,便派溫德妃去紫霄宮,代他給太後請安。

溫德妃擅長推拿,她每次去見太後,都要給太後推拿。

自從她常去紫霄宮,太後的身體便一日不如一日,她去了兩個月,太後便病了兩個月,最終油燼燈枯,藥石無靈。”

霍譽說完,輕輕拍了拍明卉的肚子:“在宮裏時,你沒有單獨去見她,做得很正確。”

明卉全都明白了,瀏陽大長公主說,在宮裏要靠手段,更要靠運氣。

在大長公主看來,這位溫德妃,運氣不太好。

她猛的擡起頭來,看向霍譽:“溫德妃恨我?”

溫德妃明知自己時日無多,卻還要見她,分明就是臨死還要拉個倒黴鬼,不是恨她還能是什麽?

再想起當年她第一次進宮時,就差一點招了溫德妃的道。

所以,溫德妃恨她,從那時就開始了!

“她為什麽要恨我?我哪裏得罪她了?”明卉想起那張艷如牡丹的臉,咬牙切齒,恨不能噴團火過去燒個稀巴爛。

霍譽當然也沒有答案,但是事實證明,溫德妃的舉動充滿惡意,她的確想害明卉。

“她什麽時候死?”明卉沒好氣地說道。

“不會是近日,畢竟,她去紫霄宮請安的事並非秘密,若她在這個節碌眼上死了,有心之人便會聯想到太後的死,皇帝可不想給自己找這個麻煩。”霍譽解釋。

明卉更生氣了,溫德妃一日不死,就一日還想害她。

偏偏她連人家為什麽想害她都不知道。

明卉摸著肚子,忍不住抱怨:“臭大棗,早不來晚不來,我挺著個大肚子,想易容都不成,什麽都幹不了,哎呀,霍保住,我想卸貨!”

霍譽無奈,這是想卸貨就能卸的嗎?

“如果卸貨了,你想做什麽?”霍譽問道。

“當然是易容成溫德妃身邊的內侍,接近她,威脅她,逼她說出真相了。”

霍譽……也就是說,你想混進宮去,過一把行刺嬪妃的癮?

算了,大棗,你來得真是時候。

呸,我閨女才不叫大棗!

明卉越想越生氣,越生氣越想不出原因,溫德妃為什麽要害她?

因為溫以嵐為明巒開脫而被牽連,最終死在異地他鄉?

可溫以嵐能在滿城站穩腳根,也有明家的幫助,再說,明巒早就不在了,而且還是死在溫以嵐的地盤。

就連魏大人,也是溫以嵐介紹給明巒的,那是給介紹的什麽人啊,溫以嵐要麽是真的識人不清,要麽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