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又一個孩子

雖然兒子做了上門女婿,可招家就在保定府,又是開武館的,平日裏和江湖上就有往來,算著胡大富要放出來了,便提前在陶家附近盯梢,胡大富一露面,就是一頓胖揍,胡大富哪裏還敢報復陶家,只能掉頭去找何老狗。”

喜妹子說到這裏,哼了一聲,道:“你若是以為胡大富是來找何老狗報仇的,那就大錯特錯了。”

冬瓜心中一動,故作好奇:“不報仇,難道還是一起做買賣,你好我好有錢一起賺?”

“是啊,可不就是!”喜妹子嘲諷地笑了,“那天的事,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我正挎著籃子賣瓜子,大成子跑來告訴我,說是看到胡大富四處找何老狗,聽說何老狗這會兒在家,就往我家去了。胡大富就算把何老狗宰了,我也不帶皺下眉頭的,可是阿歡在家裏呢,胡大富不是好東西,何老狗更不是,我擔心何老狗逼急了,把阿歡賠給胡大富。這事,他又不是沒幹過。”

當年,債主登門,何文廣便要把喜妹子的娘抵出去,同樣的事,做過一回就有下一回。

“後來呢?”冬瓜關心地問道。

喜妹子嘴邊的笑容更加嘲諷:“我帶著大成子,沒命地往家跑,可等我們進了家門,卻看到何老狗正和胡大富正在愉快地說著什麽,滿臉笑容,就像是兩只同窩裏失散多年的狗子。”

噗,冬瓜給逗樂了,喜妹子這個比喻,還真是清麗脫俗。

“你知道他們在說什麽?”冬瓜問道。

“當時,看到我和大成子闖進來,何老狗老大不樂意,讓我們快點滾出去,我惦記阿歡,便讓大成子在門外盯著,我進屋去找阿歡。”

冬瓜聽喜妹子幾次三番提到大成子,腦海裏浮現出一個身影,這個大成子,很可能就是前天在鬥雞場外看到的那名大漢,喜妹子說的那個發小,十有八、九也是他。

“我一進屋,就見阿歡臉色蒼白,我以為何老狗又打罵她了,忙問是怎麽回事。

阿歡把我拉到一邊,小聲告訴我,說胡大富和何老狗談的買賣,是要擄孩子,還說這錢好賺得緊,只是把孩子從家裏帶出來,給人看看,然後隨便扔到哪裏都行。還說一個孩子給十兩,若是人家相中了,那就給二十兩,他這個介紹人不抽成,全都給何老狗。

之所以不找別人,那是因為何老狗長得像好人,三石頭胡同裏長得像好人的不多,所以這好事就給了何老狗。”

冬瓜沒見過何文廣,但上次陶姑娘的桉子裏,也說何文廣斯文像讀書人,看來何文廣當真是長得人模狗樣。

“何文廣答應了?”冬瓜忙問。

喜妹子呵呵冷笑:“這送上門來的好事,那老畜牲能不答應嗎?他不但答應了,還讓我和阿歡放下手裏的活計,幫他出去偷孩子。”

聽到這裏,冬瓜忽然意識到一件事,莫非當年失蹤的孩子,不是只有明軒一個?

“你們去了?”冬瓜問道。

“能不去嗎?我整日在外面倒還好些,阿歡可還在家裏,那時阿歡才十一,那老畜牲動不動就打她,她膽小得很。那天何老狗讓我們跟著他一起去黃家私塾,起初我還以為他是要偷私塾裏的孩子,還在尋思,私塾裏的孩子大的十五六,小的也有七八歲,又是識文斷字的,怕是不好偷。

可沒想到,何老狗盯上的不是私塾裏的孩子,而是那私塾先生的小兒子。

私塾裏管一頓午飯,上午的時候,當娘的就在灶間忙碌,越是臨近晌午,孩子娘就越忙,那孩子只有五歲,一看就是讀書人家的孩子,長得白凈清秀,好看極了。

他爹在前面教書,他娘正忙著煮飯,那孩子就和鄰居的孩子,在巷子口玩耍。

快到晌午,鄰居小孩回家吃飯,就余下那孩子一個人在巷子口。

何老狗買了一個面人,讓阿歡去把那孩子引過來,阿歡也是小孩,小孩叫小孩,比大人更容易。

那孩子興許是從小到大沒有見過壞人,阿歡照著何老狗教的話說了一遍,那孩子就跟著阿歡這邊走,可阿歡膽子小,見那孩子真的跟著她走,她嚇壞了,扔下面人,自己跑了。

何老狗眼看那孩子離他藏身的地方只有一兩丈了,阿歡卻跑了,他一下子急了,快到晌午,四下沒有人,何老狗撲上去,把那孩子往腋下一夾,掉頭就跑。

那時我就藏在樹下,眼睜睜看著何老狗把孩子搶走。

不瞞你說,那孩子雖然可憐,可我們這些爛泥裏長大的人,又能有多少同情心呢,我們連自己都護不住,更別說是別人家的孩子了。

我見何老狗走遠,便去找阿歡,阿歡膽子小,並沒有跑遠,就躲在隔壁的巷子裏,正蹲在地上哭。

我擔心回家以後,阿歡會被何老狗責打,便想帶著她去大成子家裏躲一躲,大成子的瞎眼老娘脾氣很好,我們在他家裏躲上一兩天,等何老狗拿到那十兩銀子,心情好了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