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39

“就在這裏脫吧。”

時章挽著袖子,聽到宋拂之這話,直接愣住了。

宋拂之在水裏動了動,耳根一點點紅起來,有些不自在。

他好像總是這樣,腦袋一熱就會說出一些不符合形象的話,說完之後又會後悔,會打退堂鼓。

可是時章從沒讓他有過後悔的機會。

“宋老師在邀請我一起洗澡嗎?”

時教授每次都可以用最正經的語氣,問出最直白的話。

宋拂之又往水裏沉了一點,盯著眼前的淺藍色泡泡,沒擡頭看時章。

保持著這個姿勢,宋拂之對著泡沫說:“每次泡澡的用水量太大,兩個人分兩次泡太浪費水了。”

兩位老師都很有環保意識,時章點點頭說:“有道理。”

繼而語氣稍轉,時章說:“我今天本來打算去你那邊沖澡的。”

宋拂之問:“你現在還打算去嗎?”

此刻宋老師泡在綿軟的泡沫中,水位剛好淹沒胸膛,膚色是那種健康的白,鎖骨非常漂亮,從脖頸到肩胛,拉出一道優雅的線條,喉結緩慢地滑動,男人味很足。

由於浴室裏的高溫,宋拂之的嘴唇顯得紅潤,頭發也微濕地搭在耳側。

如果宋拂之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樣子,他就絕對不會向時章問出“你現在還打不打算去隔壁沖涼”這個問題。

因為時章百分之三百的不可能去。

時章往前走了幾步,衣冠齊楚地站到浴缸旁邊,低著頭俯視宋拂之。

“宋老師要我在這裏脫衣服,那你就要看清楚。”

宋拂之仰著頭,他笑了笑,眼皮疊出很好看的一道褶:“你脫吧。”

時章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微低下頭,從襯衫的第一顆扣子開始,一顆一顆,緩慢地推出來,衣領隨著他的動作,慢慢敞開。

一絲不苟的白襯衫和裏面包裹著的結實軀體反差太強烈。時章一點多余的動作都沒有,也毫無誇張的表演意味,只是站著脫去衣衫。

但姿勢有多平常,他現在做起來就有多不平常。

像在循序漸進地拆開一個禮物,像蟄伏的肉食動物逐漸褪去溫馴的偽裝。

時章展開雙臂,把襯衫從一只手腕上拽下來,清晰流暢的肌肉線條隨著動作緊繃又放松。

宋拂之不動聲色地往後靠,讓後背貼著冰涼的瓷磚,默默地呼出了一口氣。

脫下來的襯衫時章也沒有亂扔,他甚至疊整齊了,才放進洗衣籃裏。

宋拂之笑了笑:“教授講究。”

“習慣了。”時章沒停頓,伸手開始解皮帶。

他單手握著金屬皮帶頭,神色淡然地往外一抽。

宋拂之眼皮一熱,還是在瞬間移開了目光,闔上了眼睛。

耳邊傳來時章的低笑:“不是說了要你看清楚的嗎。”

宋拂之很沒出息地閉著眼:“我沒說過。”

“不打算睜眼?”時章的聲音更近了一些,宋拂之能聽清他的呼吸,還有淡淡的笑意。

宋拂之模糊地命令:“快點。”

末了又欲蓋彌彰地加了句:“非禮勿視。”

時章低低地笑了。

宋拂之還沒來得及為這聲短促低沉的笑動心,就感到身前的水波晃動,聲響清脆。

是時章跨進了浴缸。

水位明顯地上漲了些,宋拂之感到腦袋被一只手按住,在他頭發上揉了揉。

“還不睜開?”

宋拂之睜開眼睛,只見時章泡在他對面,泡沫漫過他的鎖骨。

時章有點想笑:“怎麽這麽……害羞啊,宋老師。”

宋拂之抿抿唇:“我這是尊重你。”

“不怕。”時章淡笑地說,“沒什麽可怕的。”

宋拂之靜了靜,突然開始思考時章這句話的內在含義。

上次帳篷裏兩人分不出什麽高低上下。

再往前追溯一段時間,他們正式討論這個問題,好像還是在新婚後不久。

那時他們的態度都很模糊,宋拂之沒把自己的喜好說透,時教授看起來也沒有很清晰的傾向性。

帶上這個思路之後,宋拂之再聽時章這句話就能聽出點意思來了。

宋拂之腦袋裏思考著亂七八糟的內容,不知道自己臉上的表情其實很嚴肅。

時章看了他一會兒,以為宋拂之在想今天不開心的事情,溫聲問:“我幫你洗頭?”

宋拂之回過神,“嗯”了一聲。

“你轉過去。”時章說。

宋拂之在水裏轉了個圈兒,變成了背對著時章。

時章從旁邊取了些洗發露,在手心裏揉開,打到泡沫綿密,才抹上了宋拂之的發頂。

宋拂之的後頸很好看,背肌線條飽滿而不誇張,微低著頭的時候突出一點點頸椎骨,讓人想要在上面留下印記。

雙手在頭皮上遊走,宋拂之閉著眼享受,笑道:“時教授,你是不是師從過哪位托尼?手法很專業嘛。”

時章看著他的後背線條,手上又稍稍用力兩分,笑著問:“客人覺得力度怎麽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