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微波狂瀾(第2/3頁)

江慈漸漸明白:“那線索,必定是指向那個姚定邦了。”想起那日驚險,她不由撫了撫手臂。

“你倒不笨。”衛昭呵呵一笑:“我本也沒想讓她傷到你,是裴琰心狠,故意讓你受的傷。”

江慈面色漸轉蒼白,咬住下唇,望著衛昭。衛昭冷笑道:“你還真是缺心眼啊,裴琰若真看出不對,要護著你,以他的身手,怎麽可能讓別人傷了你?他是故意讓你受傷,好讓你死心塌地地跟著他,不敢再起逃走的念頭。”

江慈木然望向山下的長風山莊,望著那滿園的燈火,良久,笑了一笑。

衛昭也回頭看了看長風山莊,又轉頭向江慈俯過身來,右手撫上她的咽喉,冷聲道:“你要記住,若是沒有解藥,半年之內,你就會彎腰駝背,膚如雞皮,老態龍鐘,然後在漫長的痛苦中等死,你可不要壞了我的大計,還有,這兩天不許再喝酒亂說話,記住了嗎?!”他手指用力,擡起江慈下巴,審視了她片刻,嘖嘖搖頭: “裴琰怎麽會有興趣對你這小丫頭動手動腳,倒是有些意思!”

江慈正待說話,忽被他右臂抱起,落下樹梢,風聲從耳邊刮過,不多時,便回到北墻根。

衛昭聽了聽周遭動靜,微微而笑:“裴琰啊裴琰,這一局棋,看咱們誰笑到最後!”說著他右手運力將江慈一拋,江慈急忙提氣擰腰,自墻頭躍過,輕輕落於院中。

她雖吐盡胃中之酒,又被潑冷水,逐漸清醒,卻仍有些頭暈,遂慢慢走至院中樹下,呆然而坐,也不知坐了多久,腳步輕響,裴琰步入院中。

裴琰負手行到江慈身邊,看了看炭盆中的酒壺,聞到江慈身上酒味,搖了搖頭:“你別的本事沒有,喝酒的本事倒是不賴!”

江慈猛然站起,目光清冷如雪,直視裴琰,緩緩道:“相爺,希望你說話算話,我替你認人之後,你便給我解藥,放我離去,從此我們,宦海江湖,永不再見!”說著轉身向屋內走去。

裴琰面色平靜,看著江慈的背影消失在門後,負於身後的雙手,十指慢慢掐響。

十一月初十,黃道吉日,諸事皆宜。

這日天氣陰沉,風卻不大,長風山莊前仍舊搭起高台,擺下席位,這幾日陸續到齊的各門派弟子及前來觀禮的江湖人士將莊內莊外坐了個滿滿當當,人人神情興奮,摩拳擦掌,等著觀看這武林乃至整個華朝上百年來難得一見的盛事。

江慈早早起來,換過侍從服飾,將眉毛畫濃,臉上抹上一層淡淡的灶灰,緊跟在裴琰身後,周旋於各賓客之間,熱鬧喧嘩的景象讓她想起三個月前的武林大會,只是,當初看熱鬧、長見識的心態,此刻蕩然全無。

她用心看著每一位武林人士,卻不見額頭有梅花印記之人,想來衛昭會想法子令那人在適當的時候出現,遂按定心思,跟著裴琰踏上高台,立於他身後。

天上雲層甚厚,壓得極低,青白混雜,一派山雨欲來的態勢,但因長風山莊背北向南,北風尚不甚急,只是沉沉的雲垛讓人憑生壓抑之感。

辰時末,鑼聲“鐺鐺”敲響,高台上下,近千人鴉雀無聲。

少林慧律大師披金縷袈裟,穩步行到台前,輕施佛禮,沉聲道:“我武林各門派今日齊聚長風山莊,蒙裴莊主盛情款待,各位同道好友賞面駕臨,實乃武林一大盛會,希望各位同道本著仁心善意,公平競爭,遵守比武規則,圓滿地選出下屆武林盟主。”

他話音甫落,台下已有數名豪客嚷道:“具體規則如何,大師快快公布吧。”

慧律輕頌一聲“阿彌陀佛”,一名僧人捧過一盤竹簽,慧律道:“根據上次議定的規則,由各大門派推舉一位候選者,通過德行、智慧、武藝三輪角逐,最後勝出者,即為下任武林盟主。現在各候選人已定,共計十六人,這十六人通過德行和智慧兩輪比試之後,由八位公推的武林名宿進行評定,每輪比試按評定優劣淘汰最後四名,剩下的八人分成兩組,抽簽後進行武藝比試,勝者再抽簽進行下一輪比試,最後勝出者,即為下屆武林盟主。”

台下一片“嗡嗡”議論之聲,十六人魚貫上台,立於慧律身後。

群雄一一看去,十六人之中,既有某些門派的掌門或教主,也有一些門派的掌門弟子,還有些門派推出的是在軍中任職大將或副將的弟子,少林派出的便是其在軍中任職大將的俗家大弟子宋宏秋。隊伍最末,一女子執劍而立,與其余之人稍稍拉開些距離,風姿嫻雅,神韻清秀,膚白如玉,目寒似冰,正是江湖第一美人“青山寒劍”簡瑩。

慧律正待一一報出參選眾人名號,忽聽得一人朗聲道:“慢著,我有異議!”

眾人轉頭望去,只見一中年儒生分眾而出,行到台前向慧律見禮:“慧律大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