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三顆心(第2/3頁)

他松了手,“還在發燒?”

可也沒等她回答,徑直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眉頭一皺,“這麽燙。”

然而時間緊迫,不等他們在這家長裏短。陳聲放慢了步伐,“你先跟我去一個地方。”

邊走又邊問:“吃藥沒?”

“吃了。”

“那怎麽還沒退燒?”

“總要有個藥效時長啊,又不是仙丹,吃下去就好了。”路知意還是追問,“到底去哪?”

他擡頭看著前方,平靜地說:“去以牙還牙。”

*

陳聲一路拉著路知意到了澡堂外面,兩人並肩站在開水房裏。

中飛院的男女浴室就在兩隔壁,澡堂對面是開水房,進進出出都是拎著水壺打水的人。唯獨陳聲和路知意兩手空空,站在那裏無所事事。

路知意問他:“以牙還牙為什麽來開水房?”

他言簡意賅,“外面冷,避風。”

“……”

陳聲目不轉睛盯著對面的女澡堂。

路知意又不是傻子,以牙還牙四個字,很能說明問題了。她問他:“你在等唐詩?”

那天他們在操場上說話,她一不小心聽見了,唐詩這名字簡單又好聽,一下子就記住了。

陳聲側頭看她,嘴角扯了扯,“還不算太傻。”

“你確定是她做的?”

“嗯。”

“怎麽確定的?”

“你問題真多。”

“……”路知意沒好氣,“她整的是我,我還不能問一問了?”

陳聲不耐煩地說:“過程不重要,總之你知道是她幹的就行了。”

他多看她兩眼,這才發現她裏面穿的是家居服,圓領,外面套了件大衣,脖子上光禿禿的。哪怕開水房能避避風,畢竟還是站在大門口,她可憐巴巴地縮著脖子。

陳聲的手垂在身側,動了動,最終還是沒忍住,從脖子上取下圍巾,就是動作不太溫柔,形同套馬似的,一把套在她脖子上。

就跟昨晚往她腰上系毛衣似的,死死地打著結。

路知意險些沒被他勒死,一把攥住他的手,面紅耳赤地吼一句:“你幹什麽!”

她以為他在跟她鬧。

她都病成這樣了,他看不出來嗎?這時候還鬧!

陳聲松了手,好像這才意識到自己用力過猛,哼了一聲,“怕你凍死,好心好意幫你系圍巾,你那麽兇幹什麽?”

“你這是幫我系圍巾?我以為你要幫我人工上吊!”

陳聲被她逗笑了,前一刻還緊繃的情緒驟然間松弛下來。他看著她,只覺得怎麽看怎麽順眼。

小麥色的皮膚怎麽了?健康!

短發怎麽了?清爽!

高原紅又招誰惹誰了?權當純天然腮紅了,多省事!

還有,他們小紅性格多好啊,認真努力不做作,不知道比那些成天搔首弄姿的膚淺女生好到哪裏去了。

正想著,對面澡堂有人進去了。

陳聲眼神一滯,斂了笑意,拍了拍路知意的胳膊,“看那。”

對面,苦大仇深的唐詩換了身衣服,拎著一袋換洗衣物、一只澡筐進澡堂了。

畢竟被潑了一臉一身,又是酸溜溜的梅子酒,陳聲篤定了唐詩今晚會急匆匆趕來洗澡。

他唇角微揚,漫不經心地問路知意:“報仇的機會來了,去不去?”

路知意看他片刻,笑了,“去,怎麽不去?”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人若犯我,我一巴掌拍死她。

她路知意活了十八年,善良是家教,忍讓是美德,可善良和忍讓不代表她可以任人欺辱而不還手。她可不是忍氣吞聲的包子。

陳聲也沒想到這家夥這麽輕易就點頭了,雄赳赳氣昂昂跟在唐詩身後,轉眼間消失在澡堂門口。

他還有些迷茫。

早些時候也擔心過,萬一他把機會都創造好了,她不肯上陣怎麽辦?畢竟她的個性,相處這麽長時間,他也摸得個八/九不離十,的確是個善良努力的高原少女。

……居然這麽爽快?

幾分鐘後,路知意出來了。

她站在澡堂那對陳聲揮了揮手,示意他可以光速逃離現場了。

陳聲走過去,看見她手裏就拎了一條黑不溜秋的東西,沒有想象中的一大袋衣物,霎時一頓,“這是——”

“打底褲。”

“……”他盯著她,“你就偷了條打底褲出來?”

路知意不想站在澡堂門口引人注目,拉著他趕緊往回走。

“打底褲夠了。你說的以牙還牙啊,我昨天也並沒有裸奔回寢室,好歹還有借來的大衣,半路上又多了你的外套和毛衣。讓她也光著腿回去,差不多扯平了。”

夜風一陣陣吹來,她圍著他的圍巾,眼波依然水潤,又因做了壞事而染上了喜悅的光彩,竟叫人忍不住失神。

陳聲說:“路知意,你知道你這叫什麽嗎?”

“什麽?”

“褲子都脫了,你就給我看這個。”他如是點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