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寧咎瘋批邊緣

暗玄的一句話震的寧咎心都顫了一瞬,看著從門口被擡進來的人他只覺得周身如墜冰窖一樣地冷到了心底下。

被擡進來的人,身上的銀色鎧甲還沒有換下來,身上臉上都是血跡,人閉著眼睛似乎已經沒了意識。

“怎麽回事兒?傷哪了?”

寧咎怎麽都想不到,一個多時辰之前出去還好好的一個人會這樣躺在他面前,他的手都開始有些發抖,甚至有些不敢檢查閻雲舟身上的傷。

方才沖進來的人太多,寧咎甚至沒有注意到李彥就在後面,他的臉上也都是血跡,還有些臟汙的土:

“炸藥,是被炸傷的,閻哥是為了救我,寧公子,你一定要救救他。”

閻雲舟被擡到了榻上,進了屋,光線好了寧咎才看到他身上盔甲的破損處,有些發黑,混著血汙,竟然是炸藥?他此刻根本就顧及不到對方怎麽會有炸藥,也根本管不了閻雲舟是怎麽被炸傷的。

他抑制住了在微微抖動的手:

“準備麻藥,快,人都出去,讓楊生進來。”

寧咎的聲音仿佛是從嗓子眼中擠出來的一樣,床上人禁閉的眼睛微微動了一下,閻雲舟並不是完全失去了意識。

傷口刺痛的感覺從心口的位置一直蔓延到下,連著兩側的肋骨,和腹部都疼了起來,就連每一次呼吸都會牽扯著周身劇痛,閻雲舟睜開了眼睛,但是眼前卻還是重重黑霧,根本看不真切東西。

在閻雲舟的生命中,似乎忍耐疼痛已經成了一門必修課,耳鳴陣陣中他依稀還能分辨出他此刻已經回來了,縱使看不到眼前的人,但是他也能感受到寧咎此刻應該就在他的身邊,自始至終他都咬緊了牙關,沒有發出一聲痛哼,更沒有一聲的呻吟。

他想開口交代些什麽,但是卻痛的根本發不出任何的聲音,寧咎看到了那人微微睜開的眼睛,卻並不聚焦的目光,心中的害怕,緊張,痛恨已經到了極點,他蹲在床邊,手握住了那人濕冷一片的大手:

“是我,你回來了,有我在,你不會有事兒的,別怕。”

寧咎的目光漸漸堅定下來,此刻能夠救閻雲舟的人只有他,閻雲舟聽到了這句話,想要扯出一個安慰的笑意,但是胸口卻湧上了他熟悉的血腥氣,終究的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寧咎親自幫他除了身上的盔甲,這才發現身上被炸傷的傷口足有四五個,集中在左半邊身子,最嚴重的一個就是在下腹,寧咎給閻雲舟用了麻藥,遣散了屋內所有的人,將周圍堆滿了燈火。

寧咎在屋裏留下了兩個人,一個是楊生一個是一個小醫侍,閻雲舟手臂上,腿上都有傷口,但是下腹是最嚴重的,他必須先處理他下腹部的傷口,而手臂和腿上的傷便交給了楊生來縫合。

洗手,刷手,消毒器械,手術的過程中寧咎甚至不敢看榻上那人的臉,他只怕看了一眼他便會拿不穩手術刀。

“右2止血鉗。”

“左一剪刀。”

寧咎處理著眼前的傷口,出血量他從剛才那人裏衣上的血便能看出來,這個時代根本不可能有輸血的可能,所以他務必要盡快止血。

寧咎額角的汗一點兒一點兒地滲出來,這不是他第一次給閻雲舟做手術,但卻是最緊張的一次,他在那人的腹腔中探查,尋找潛在出血點,探查那人的臟器有沒有受損,他怕他發現什麽彌補不了的情況,每一個動作在進行的時候他的心都幾乎要提到了嗓子眼。

不幸中的萬幸是閻雲舟小腹部的創口雖然大,但是他檢查了兩遍之後都沒有發現臟器有出血點,這和上一次洛月離被箭傷之後的傷口不同,面積大卻沒有累及臟腑,所以他不需要切除裏面的臟器。

寧咎再一次清創,準備縫合腹腔傷口,一層一層,足足十三針:

“剪刀。”

最後剪下縫合線的時候,寧咎幾乎脫力,他看向了床上安靜躺著的那人的臉,顧不得他臉上的血汙輕輕俯身,吻在了那個冰涼沒有絲毫血色的唇上,他的力道沒有絲毫的收斂,仿佛惡狼一般地啃食。

他不喜歡,他不喜歡閻雲舟唇上那和死人一樣的顏色,冰涼的唇瓣被他輕輕咬破,那泛著腥氣的鐵銹味,喚回了寧咎的一絲理智。

他看著靜靜的沒有任何反應的人,目光落在了那被他啃噬的已經泛起血色的唇瓣,手指輕輕抹去了那人唇上滲出來的血,他的目光恢復了平靜,但是卻更像將那已經瀕臨噴發的火山給勉強鎮壓回去:

“閻雲舟,你說你會好好回來的,你已經食言了,我只原諒你這一次知道嗎?”

寧咎知道,這一次閻雲舟的傷不輕,按著他的身體,恐怕一個感染都可能要了命,手術結束不過是挺過來的第一關而已,後面還有好多的硬仗要打。

屋內的門打開的時候,外面的天色已經亮了,整個一個院子,被還沒有回去的武將們擠得死死的,人人身上都沾滿了血汙,就連李彥都沒有走,直到寧咎再一次站在了房門口: